“很难受，是吗？”
老太太在简柠出了门以后，也从卧房里出来。
他们俩闹成这样，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一夜，他们没睡，她也没有睡。
祝簿言身体僵硬着，看着老太太眼底的血丝，心里更加抑堵，上前扶住她，“她走这么早，就是不想您担心。”
“真不想我担心，你们就好好的啊，”老太太叹了口气，人也坐到沙发上。
祝簿言揉着眉心随着坐下，不发一言。
看着如此颓废的他，老太太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外衫，“祝簿言，我现在要你给我一句话。”
他看过来，黑眸无光。
“你就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简柠那丫头？或者说简柠跟那个跳舞的，你更想要哪一个？”老太太很是直白。
祝簿言的喉头紧的像是生了铁锈，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不确定，可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了。
但是，却没有了说爱的资格。
老太太见他不说话，顿时就脸色一沉，“说话！”
“奶奶，我很累，您就别再逼我了，”一夜没睡的祝簿言，头痛的像是要炸裂了似的。
他站起身来，“我上楼眯会。”
老太太轻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是有简柠那丫头的对吧？对那个跳舞的就是一种责任。”
是责任，还有欠的债！
一条腿的债！
祝簿言上了楼，没听老太太念叨。
这一夜，他没睡都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简柠走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支撑自己世界里的东西，突的一下子轰塌了。
他就撑不住了！
那种感觉真的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筋骨一般。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老太太也起了身回了房，没过多久便换了身衣服出来，“张嫂，今天不用做早餐了，我们出去吃。”
听到这话，张嫂从厨房里出来， 看着老太太已经收拾好，连忙也去换了衣服。
老太太带着张嫂去早茶点吃了早餐，边吃边念叨，“好久没出来吃了，还别说外面的早餐还挺好吃。”
张嫂笑了，“老夫人以后要是吃腻了家里的，您说一声，咱们就出来吃。”
老太太笑了下，“这吃家里的饭就跟男人找女人一样，家里的看腻了，就像尝尝外面的。”
张嫂跟着笑了，“老夫人说的是。 ”
“可是这外面的再好，终不如家里的长久，吃的健康放心，”老太太边说道边轻摇了下头，“这个理啊男人最初都不懂，等到懂了就晚了。”
张嫂一直跟着老太太，一些事也是很清楚的，“老夫人，有些事啊您就别操心了，让他们去吧。”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去管，可是不管不问还是不行啊，同样的错，我不能眼睁睁再让上演一回。”
老太太这顿早餐吃的不急不慢，吃完还喝了壶茶，上午九点多才离开早茶店。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尹染惊喜的回头，她以为是祝簿言来了，可是在看到来的是老太太，顿时神经都紧了。
上次在简柠的病房，这老太太根本没给她留一点脸，当时她虽然也没有怕，但是内心里对她还是打悚的。
“奶奶......”尹染低颤出声。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她被纱布缠着的腿上，虽然她不喜欢这丫头，但是看着少了一半的腿，心底还是有丝触动，她收回视线，“你这条腿是因为祝簿言没的，我听说了，我今天过来是对你们表示感谢的。”
尹染抿着唇，没有说话，眼底迅速浮起一层泪光。
这泪是故意扮弱，也是真情实意的委屈。
她用一条腿的代价才换来老太太的感谢，这个感激是混着她的血肉啊。
“尹小姐，我们祝家一贯重情重义，你为了祝家没了这么条腿，我们祝家会补偿你，”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跟着的张嫂已经拿过椅子，让她坐下。
尹染听到这话便明白了老太太的来意，她眼泪啪哒掉了下来，“我不要补偿，我给阿言已经说过了。”
“那你是想要别的了？！”老太太的话不轻不重，却让尹染的心慌。
她动了动唇，还没有开口，老太太就又道：“尹小姐是聪明人，上次我们就聊过，你还是要你能要的吧。”
尹染的手死死的抠着身下的床单，她已经明白了老太太的来意。
她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疼爱祝簿言，她为祝簿言变成这样，老太太居然还不肯松口让她跟祝簿言在一起。
真是冥顽不灵的老顽固！
尹染在心底愤愤的，也不再遮遮掩掩，“我只想要跟簿言在一起。”
老太太也不意外，淡淡笑了下，“说吧，多少钱你才肯放弃这个想法？”
尹染咬住唇，“我为了簿言连命都不要了，奶奶您看不到我对他的心意吗？我才是真心爱他的人。”
老太太轻拈了一自己的外套的的衣角，“尹小姐，你若真的爱我那孙子，怕是根本不会有这场-祸事了。”
老太太在知道这事以后便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起因。
尹染的心一紧，这个老太婆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
“奶奶，您这是在怪我？”尹染一脸的惊讶和痛苦。
“尹小姐，种什么的因得什么样的果，”老太太的话让尹染更心虚了。
不过她并没有慌，“奶奶，我听阿言说过，说您是最重情重义的人，对简柠好是因为她的父亲救过簿言的父亲......为什么同样的事，您对简柠一家是感激的，到了我这儿反而怪我呢？”
尹染满满的委屈，那模样真是我可犹怜。
“因为我最不能容忍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老太太一句话怼噎的尹染脸色惨白。
不过尹染接着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小三，我没有插足簿言和简柠的婚事，簿言根本就不爱她。”
“不管祝簿言爱不爱，既然他们结婚领证成了夫妻，那除了他老婆之外的女人，都是小三，”老太太很是犀利。
尹染再也说不话来。
“尹小姐是聪明人，你说个数吧，要多少？”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已经从随手的包里拿出一本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