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柔 软的大床上,女人的身子不安的扭 动着。
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一时蜷缩,一时坐起,拧来拧去的好像身上有什么爬一般。
终于她再也受不住,爬起身往浴室里走去,打开了冰冷的水喷头让自己站在下面。
水的寒意让女人瑟缩的颤抖,但她死抓着墙壁,承受着......
冰冷的水冲散了她身体的难受,但只是一会,又难受了起来。
她把头撞到了墙上,砰砰的响,可似乎她一点感觉不到痛似的。
不是不痛,是身体里的那种被万虫噬咬的难受超过了痛感。
没过一会,她便承受不住的倒在地上。
头,磕出了血。
可是身体是难受还是下不去。
纵使这样,罗美阳还是苦苦撑着,她想戒掉那个东西。
她一定可以的。
可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也低估了那东西的腐蚀性,罗美阳足足折腾两个小时,头发都被自己薅掉了几把,头磕怕了,身上也是自己的咬痕。
她努力的用其他方式转移自己对那东西的渴望,可在两个小时后,她还是没扛住,爬出浴室里拿到那个东西。
罗美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窗外的阳光十分刺眼,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上还有血。
她的身子一动就疼的让她吸气,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自己的样子。
又一次的失败让她清楚,她是戒不掉了。
她不止一次尝试去戒,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次,她想放弃了。
其实不是放弃,是因为她清楚自己成功不了。
可是掀开衣服,看到自己的样子,她知道这样下去,她早晚会死在这上面。
她不想死。
这个世界虽然让她有很多遗憾,可她还想活着。
“妈,您能救救我吗?”她拿出手机拨了何赛红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听着这个声音,罗美阳怔了怔,她才想起来她的妈妈,这世上最爱她的人现在被关在大牢里。
她似乎很久没去看妈妈了。
她要去找妈妈。
罗美阳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去洗脸化妆。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脸好丑,眼眶都是黑的下陷的,还有脸都瘦了,枯黄色的。
她都觉得这样的自己是陌生的,不知道一会她妈妈还会认出她吗?
不!
她要变回从前漂亮的样子。
于是罗美阳就那样在镜子前不停的化妆,可是越化越不满意,越觉得难看。
最后她哭了。
何赛看到她的时候真像罗美阳想的那样几乎没认出她来。
短暂的惊愕后,何赛红也哭了,她是清楚罗美阳这样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害人,可没想到这么快。
“你是不是贪多了?”何赛红怒问。
罗美阳双眼呆滞,她脱掉外套,掀开衣服,露出自己满身的伤痕。
“我为了戒掉,我不惜伤害自己,可最终都没用,妈,我真的不想了,”罗美阳痛苦的不行。
何赛红看着自己女儿的伤,想着这都是她为了戒那个东西弄出来的,真是心如刀割。
她尽力了。
可是她自己做不到。
“阳阳,你去里面吧,那里面可以帮你的,”何赛红劝她。
罗美阳摇头,“我不要去,去了那里面我就毁了。”
“可你这样子也是往死路上走啊,”何赛红痛心的不行。
罗美阳笑了,“那就死吧,谁不是奔死的呢。”
“阳阳......”
“妈,您快开庭了吧,我帮您找了最好的律师,一定会让您没事的,”罗美阳把衣服弄好,遮住自己的伤。
何赛红看着这样的罗美阳,心痛的不行,曾经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最成功的作品就是自己生了个漂亮又优秀的女儿。
可现在她才发觉自己好失败,好强了大半辈子,以为自己很成功,结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了。
而且罗美阳已经这样了,她出去了如何?
她又不能替女儿承受这一切?
“顺其自然吧,”何赛红也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
“妈,您要积极配合,一定要出来,因为只有您出来了,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罗美阳清楚她自己救不了自己,但她妈能。
何赛红听到这话,眸光颤动。
“妈,为了我,您也要出来,而且周担担那女人把自己整成简柠的模样,她现在正利用简柠那张脸作妖,等您出来了,我们母女连他们一起收拾,”罗美阳遭受这样的折磨,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拜祝簿言和周担担所赐。
她不是最终要被他们害死吗?
那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何赛红听完罗美阳的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宝贝,妈妈一定不会要他们好过的,你现在要想法把妈妈弄出去。”
“妈,我有个办法,”罗美阳往前趴了趴,用唇语告诉了何赛红自己的想法。
何赛红的手紧抓着栏杆,但她知道只能这样了。
她含泪点了头,“阳阳,生日快乐。”
罗美阳一愣,今天是她的生日吗?
她都忘了。
何寒红点头,“生日快乐宝贝!”
罗美阳从看守所离开的时候她笑了,不再是来时的丧着一张脸。
而且她还给周担担打了电话,“在哪呢?”
“有事就说,”周担担对她总是一副爱搭不理,毫无耐心的样子。
“我今天生日,你能陪我过个生日吗?”罗美阳在她面前已经成了习惯的卑微样子。
周担担迟疑了几秒,“行吧,在哪?”
“听你的,你方便在哪就在哪?”罗美阳的话让周担担很满意。
周担担思索了几秒,“罗小姐过生日怎么着也不能信寒碜,那就选凤城最好的酒店吧。”
罗美阳并不意外,因为在凤城最好的酒店,她这张脸已经被认可。
“那就谢谢......祝太太了?!”罗美阳最后的几个字是讽刺,也是故意哄周担担。
现在的周担担心理已经出现了病态,她都真当自己是祝太太了。
“那晚上见!”周担担挂了电话。
罗美阳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然后去了阮莫的蛋糕店。
她的生日怎么能缺蛋糕呢?
“欢迎光临!”阮莫听到有人进来,热情的招呼,不过在看到是罗美阳时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