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曜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白清欢坐在床边发呆的样子。
他勾唇一笑，“你来了？”
白清欢看向他，再也无了往日的温柔与笑意，神色冰冷，“为什么不让太医来？”
李承曜看着她，没说话，他嘴角噙着淡笑，眼里溢满的情意紧紧将她包围。
白清欢被他这样看得有些喘不过气，冷声道，“你都知道了是吧？”
这次，他没有再沉默，点了点头。
“李承曜，很好玩吗？明明都知道了却不动声色，看我演戏，这样很好玩吗？”
“绾儿……”李承曜想要解释。
“别这么叫我！”白清欢直接将他打断，“我说过，赵清绾已经死了，我现在是白清欢！”
李承曜不再说话，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看着她，像极了李墨犯了错讨好白清欢时候的样子。
可白清欢却没有闲工夫欣赏，“明知道每天的补药都是在给你下毒，为什么还喝得一滴不剩？”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绾儿，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哪怕是我的命。”
白清欢再次冷笑，“李承曜你何必呢？当初你对我可曾有过一分疼惜，现在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给谁看？”
李承曜脸色苍白，“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你知道的，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欺骗了自己，利用她夺了她父皇的江山，他任由江袭月欺凌陷害自己，是他们害死了太子哥哥一家三口，他还挖掉了她的双眼。
即便是父皇先害得他家破人亡，即便他有苦衷，即便他所谓的为了保护自己……
即便他后来想尽办法救活自己，甚至不惜割自己的肉给她做药引，即便在她变成傻子的那些日子，他给了她无尽的宠爱……
可伤害了就是伤害了，身体上的、心灵上的，再怎么也是消除不了的。
“李承曜，既然你不想请太医，那就等毒发身亡吧。”
想起那些往事，白清欢再也呆不下去，转身离开。
“绾儿，你真的再也不可能原谅我，恨不得我死吗？”李承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白清欢离开的脚步一顿，留下一个模糊又清晰的“是”字。
白清欢浑浑噩噩地往清宁殿走去，脑海里却不停地闪过以前的片段，李承曜对她好的、坏的……她竟发现有些东西变得越来越模糊。
又是一阵晕眩，她颤抖着掏出瓷瓶，吞下一颗药丸。
刚回到清宁殿，小墨水便像炮弹一样滚进她怀里，对着白清欢一阵撒娇，“清娘娘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白清欢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将他抱起来，亲亲他的小脸蛋，惹得小墨水咯咯直笑。
看着他的笑脸，白清欢心中一阵刺痛，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祈求般，“墨水，叫我一声娘亲，好不好？”
小墨水愣住了，皱起了小眉头纠结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
半晌，才小声道，“可是……可是清娘娘不是我的娘亲啊。”
我是！墨水，我是你的娘亲啊，我是你的娘亲！
眼泪哗地落下来，白清欢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可她真的好想听他喊自己一身娘亲啊。
小墨水手足无措，憋着嘴都快哭了，这次他真的把清娘娘弄哭了，怎能办？正在他着急的时候，突然看到李承曜朝这边走来。
他好像看到救星一样，着急地朝李承曜比划，“父皇，父皇，清娘娘哭了，墨儿墨儿——”
毕竟才是三岁的小孩子，一着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李承曜苍白着脸将他从白清欢怀里接过，“父皇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白清欢还沉浸在悲伤中，对李承曜会出现在这里并无太多惊讶，她下的毒是慢性的，并不会一次就要他的命，只会让他看起来像一点一点病入膏肓一样死去，看不出是中毒。
所以李承曜虽然吐血了，但只要昏睡几日，便又会恢复……而往后症状便会越来越严重，直至死亡……
白清欢不知道李承曜将李墨抱走要干什么，她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李承曜不知道跟李墨说了什么，等他们再次出现在白清欢面前。
李墨眼睛红红地扑进她怀里，软糯糯地喊了她一声“娘亲”。
白清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喜得不知道如何反应，过了半天才颤声应了。
“娘亲娘亲娘亲娘亲……”李墨开心得抱着她的腿，喊了一声又一声。
白清欢也应了数声，一大一小两个人，像两个神经病一样。
白清欢将李墨紧紧抱在怀中，李墨软软的小手替她抹去眼泪，“墨儿知道，娘亲这次的眼泪，是喜悦的泪水。”
白清欢笑着含泪点点头，却是抬头看向一直含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母子俩的李承曜，“你跟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