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度过了人生中最不堪入目的两个小时。
我几乎吼了出来,扯动了身上所有的伤口:“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什么也没做错。”
外面,是更为广阔的天空。神奇的是,在这最绝望的关头,我居然对着窗外求救。我以为,我再也活不下去了。这是胆小,还是坚韧……
心如死灰,但却仍不忘记绝境求生。这辈子,我只在这一件事情上抉择地比任何时候都更果断,比任何时候都更信任自己。
手快速地搂起地上的酒瓶子,我拼尽全力往窗户上击打,碎玻璃折射着那明晃晃的光如泻下的瀑布般飞速向四周溅开。那上面,还掺着罪恶的红。那是我的血。
燥热的风打在身上,阳光从来没有如此耀眼过。我试图从那静谧的亮色中觅到一丝生的希望。
“救命——救命——”
“闭嘴!”
我可以不要名誉,不要形象,甚至可以忍受别人骂我破鞋。我可以摒弃这个世界上女人在乎的那些东西,但我唯独不能摒弃的,就是我的灵魂。
他说我什么错都没有,所以我没有理由要屈服。
“救我,救我!”
“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有人注意到了异常,抬头看过来。身后的那个畜生像是被点了引线的炸,药,已经燃烧到了最末端。
他抄起我手中的瓶子,沿着脊椎线划过去,血喷涌而出。
刚才的瓶子应该砸中他的头的,应该给他致命一击的。我到底在干什么……还是有所顾忌,即使别人拿我当玩物我还是有所顾忌。
这场暴虐游戏还在继续。只要他还没有完全释放变态的本能,我就永远都逃不出去。
“救我,求你了!”
楼下的那人正在朝这里走来,那个畜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把我摁下去,一只手塞进我的嘴里,对着窗外破口大骂:“看他娘的什么看,嘛也没有,该干嘛干嘛去!”
“走——没见过夫妻俩办事儿吗?赶紧滚蛋!”
带着恨意,我咬到了那人的骨头,他重重地甩了我两个巴掌,。
接着这样激怒他,他会杀了我的吧……
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再次将我从绝望中唤醒。
我想起了在博物馆的广场前对赵弈仑说,我想去布拉格。
我还没有去过……
出去之后,我还能再看到赵弈仑吗?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他是不是觉得我脏,再也不想要我了?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见到他,想看没有看过的风景,想走没有走过的路。我还想见我爸,哪怕他骂我也好……也想见我哥,哪怕他嫌弃我也好。
躯体遭受重创和屈辱,灵魂也正在一点点被浊化,脆弱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一切,只为了捍卫那仅剩的最后一点,活的希望。
趁他沉浸在无尽的欢悦中挣脱不出的时候,我拔出手臂上的碎玻璃片,狠命地凿穿他的腹部。
我以为要用多大的力,人护在腹部的那层肉却那么薄弱……我甚至能感受到里面蠕动的肠道。
血顺着碎片倒流在我的脸颊,慢慢地淌进嘴角。
他的眼神开始放空。而我,整个脑子里只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
你什么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