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墨染在床榻上分外卖力。
子时过半,暖帐中才渐渐恢复平静。
云清婳想着裴墨染不信守承诺,立她为正妃的事就来气。
她不好过,裴墨染也甭想好过!
云清婳趴在他的胸口,有气无力道:“夫君,有件事,我想说给您。免得日后被有心之人利用,你我隔心。”
“说吧。”他轻抚的她的脑袋。
她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开口,“当年皇后娘娘与爹爹议亲,有意撮合我与贤王,所以在两年前,我与贤王私下见过几次面。”
裴墨染凝眉,“见过几次面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蛋娇红,声音越来越小,“未婚夫妻,婚前见一见罢了。”
“呵,是为了培养感情吧?”他酸溜溜的说,阴阳怪气。
云清婳蹙眉,“您别恼啊,那时候您还在西北呢,我们还不认识。”
他捏着她的后脖颈,跟拎小鸡仔似的把她抓起来,他也坐起身,显然不准备睡了。
“你跟他见了几次?做了什么?有无旁人在场?”他严肃的问。
云清婳的黛眉一沉,“见过几次,不记得了。我们观雪赏梅,吟诗作对,游湖赏花罢了,下人一直跟着呢。”
“真是好文采!郎才女貌,风花雪月,横槊赋诗!”裴墨染像是疯了,还冲她竖起大拇指。
她的双颊染上了薄怒的红,“您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跟贤王又没有过分的举动。”
“我激动?蛮蛮,上面这些事,你可曾跟我做过?你跟他从诗词歌赋谈到风花雪月,一定很欢喜吧?”他讽刺。
云清婳觉得可笑。
缺爱的狗男人醋了!
若是裴云澈,他绝对不会为这种事生气,就算生气也会引而不发,暗戳戳较劲。
“这怎么能相比?您似乎对鉴赏丹青、吟诗作对不感兴趣啊。”她红了眼。
裴墨染捏紧了拳头,“在你心里,我根本不能跟裴云澈相提并论是吗?你觉得他文采斐然、才高八斗,我只是一介武夫,言辞粗鄙、学问浅薄?”
她怀疑,裴墨染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成语都用上了。
“我困了,我不想说了。”云清婳钻进被褥,一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裴墨染却精神抖擞,他彻底睡不着了。
……
清晨,裴墨染醒来时,他下意识想要亲吻云清婳的脸。
可云清婳别开了脸,手捂住他的唇,小眼神十分幽怨。
裴墨染有点尴尬。
他这才想起来,他们昨晚吵架了。
“哼。”他不悦地起身下榻。
半晌,见床榻间没动静,他率先开了口:“起来伺候本王穿衣。”
“……”没人回应。
裴墨染更尴尬了。
飞霜、贴身太监将头埋得很低,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二位主子又吵架了!
他绕过屏风,掀开纱帐一看,云清婳又睡着了。
她嘟着嘴,脸蛋透着浅浅的粉,恬静地阖着双眼,看起来又娇又乖,惹人爱怜。
裴墨染俯下身,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
“唔……”她吓得心脏猛跳,“您做什么啊?”
裴墨染不答。
他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云清婳在心里给出了答案——犯贱!
……
今日正值十五。
按照规矩,裴墨染跟裴云澈要去翊坤宫给皇后请安。
退朝后,一前一后往后宫赶去。
睿王笑吟吟地走上前,“两位皇兄留步!”
“何事?”裴云澈扬起标准的笑,温润地问。
而裴墨染也回头,不温不凉地看着他。
“最近京城有一出好戏,你们看过没有?十分香艳露骨啊!”睿王从袖中掏出两张戏票,笑容揶揄,“你们得空了,还是去看看吧!”
裴云澈的脸上风云变幻,神情蕴出寒意,“本王看过了。”
“什么戏?”裴墨染掀起眼皮,表情很鄙夷。
睿王将戏票塞进他的手里,坏笑道:“啧,四皇兄必须得去看!”
其他皇子纷纷用戏谑、嘲讽的眼神看着裴墨染。
裴墨染的心里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极其不舒服。
到了翊坤宫门外,裴墨染忍不住问:“是什么戏?”
“小人的算计罢了,不必理会。”裴云澈显然不想多说。
裴墨染懒得追问,他话锋一转,“蛮蛮的事,最好别让母后知道。”
“这是自然,本王不愿给蛮蛮找麻烦。”裴云澈脸上的笑容更甚,含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裴云澈,你若是还顾及手足之情,就该歇了不堪的心思。”裴墨染的语气淡淡,却沾染了戾气。
对面之人轻嗤。
“墨染,你若顾及手足之情,就该把蛮蛮还给本王。人不能既要又要,你有了赵婉宁还不够吗?”裴云澈狭长的眸中泛着寒意。
“……”裴墨染在心里冷笑。
既要又要的到底是谁?
从小到大,他已经让了裴云澈无数次了,他不想让了!
翊坤宫花厅。
皇后给二人赐座,“皇上很喜欢睿王的儿子,你们也该尽快开枝散叶了。”
“是。”二人异口同声。
皇后的目光又缓缓落在裴墨染身上,欣慰道:“听说你请旨废了赵婉宁?”
“赵家在边地,靠本王的名声借道打鬼,欺男霸女、贪污行贿,已经罄竹难书,自然不能留了。”裴墨染想起赵家给他惹的祸,心累不已。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娶个王妃,不说能帮衬你,至少不能拖你的后腿。”皇后的眉宇舒展开,笑容慈祥。
裴墨染拱手道:“母后教训的是。”
皇后抿了口参茶,缓缓开口:“本宫的外甥女苏灵音,你可还记得?她天真烂漫、乖顺温良,或许是你喜欢的性子。这样的女子做肃王妃,后宅一定会少了许多纷争。”
“甚好!灵音表妹不似那些世家女子般古板,但张弛有度,恪守规矩,墨染一定会喜欢的。”裴云澈戏谑地睨着他。
裴墨染腾的起身,他正色道:“母后恕罪,灵音表妹甚好,可本王已经拟好奏折,想要扶正蛮蛮。”
皇后的柳叶眉微微挑起,脸上闪过不悦,“之前你万般不愿娶清婳,现在怎么转了性?”
“以前是儿臣不识好歹,蛮蛮哪里都好,儿臣心悦之。”他一字一顿,言辞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