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我听见爸爸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个下人走到我床边,将一个冰凉坚硬的方盒子,轻轻地放进了我的怀里。
盒子很小,也很轻。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盒子上,瞬间变得冰凉。
“妈妈……”我泣不成声。
这就是我的妈妈了?
妈妈温暖的怀抱,怎么会变成一个这么小的、这么冷的盒子?
“演!接着演!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爸,您也被他们骗了!您看看,为了演得逼真,连骨灰盒这种道具都准备好了!”
听到爸爸的话,我的哭声戛然而生。
到现在他还认为我们是在演戏。
“顾天霖,你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道具!”
我听见一沓纸张被狠狠摔在他面前的声音。
“这是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这是火葬场的火化证明!”
“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死者沈茗兰。”
“她因哮喘急性发作,延误治疗导致窒息死亡!”
“你现在还觉得,这是在演戏吗?!”
爸爸似乎被震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当年,如果不是茗兰在雪山上不顾性命地救了我,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我看你和她真心相爱,才放心地把她交给你。”
“可你是怎么对她的?那个狐狸精一回来,你就把她们母女俩弃之不顾。”
“现在,你竟然还亲手把她逼死了!
爷爷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爸爸的心上,也敲在我的心上。
短暂的沉默后,爸爸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他的底气明显不足了。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把他们关进酒窖而已,欣欣现在不也没事嘛。”
“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故意挑事,非要在大喜的日子触我的霉头!”
“执迷不悟!”爷爷怒喝一声,“来人!给我动家法!”
我听见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皮革和桐油混合的味道。
“爸!您不能这样!”
“我才是您的亲儿子!您要为了一个外人,对我用家法?”
“外人?”
爷爷冷笑一声:“顾天霖,在你眼里,茗兰竟然只是一个外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把这个逆子给我按住了!”
爸爸瞬间被两个力气极大的下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老太爷,鞭子取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恭敬地回禀。
“打!”爷爷只说了一个字。
咻——啪!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是皮革狠狠抽在皮肉上的闷响。
“啊!”
爸爸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爸!您真的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孝子!”
爷爷怒道:“这一鞭,是替茗兰打的!打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这一鞭,是替欣欣打的!打你枉为人父,心狠手辣!”
“这一鞭,是替我自己打的!打我瞎了眼,生出你这么个畜生!”
鞭子一鞭一鞭地落下,每一声都像抽在我的心上。
我抱着妈妈的骨灰盒,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爷爷!不要打了!求求您不要再打了!”
姐姐和李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们显然是被惊动了。
“爸,天霖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李阿姨哭喊着。
“是啊爷爷,爸爸他只是一时糊涂,您再打下去,会把他打死的!”顾明珠也跟着求情。
“谁是你爸?”爷爷的声音愈发冰冷。
吓得李阿姨立马噤了声。
“把她们两个也给我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