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放松下来，打算看看剧本再熟悉一下下一场的台词，忽然黎嵘的助手安妮跑了过来，对她说，“程小姐，黎总喊你过去。”
索伊一把揽住程舟的肩膀，当着安妮的面问她，“尤米拉，你刚才演的太棒了，我都要以为我就是亚纶了。”
“请放开，索伊先生，你这样容易造成绯闻，有损我的形象。”程舟从他胳膊下逃了出来，也没顾着索伊，直接对安妮说，“走吧。”
索伊耸耸肩，对他身边一脸不知所以然的助手笑说，“你看她很可爱是吧。”
黎嵘正在喝茶，上好的毛尖，他喜欢这种苦的嘴里发涩的感觉，这是常人不能理解的独特癖好。
“黎总。”程舟走了过来，“您找我。”
“嗯，过来。”黎嵘就像平常一样发号命令，程舟凑近了些，一台电脑已经被人拿了过来，摆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他把精致的茶杯放在一边，移动鼠标，在电脑上按了几个键位。
由于身高差距悬殊，黎嵘坐着都能抵在她胸口，他工作起来很严肃，挺直腰板，配上他独特的寸头和纹身，很有气质。
黎嵘微微让了点空间，点开一个视频文件，对程舟说，“你看看这段。”
程舟微微俯身，黎嵘的气息近在咫尺，她略微觉得不适，毕竟大庭广众，她不想成为艾尔维亚女性关注的焦点，而黎嵘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近了些，两个人的脸都快要贴在一起了。
程舟还没来得及反抗，视频出现的内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一段视频正是她刚与索伊搭档的这段戏，还没有加上特效，一片纯色背景看起来光秃秃的，镜头给了她两个特写，一个是她迷茫的问亚纶什么是战争的面部镜头，一个是她抱住亚纶的镜头。
黎嵘向后倚在靠椅上，问程舟，“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程舟有些迷茫，“黎总，我看不出这段有什么问题。”
“什么是战争？”黎嵘忽然问道。
不等程舟回答，他攥起两个拳头，彭的一下撞在一起，又反弹开，一个分崩离析，一个还幸存，“这是战争，不要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可在程舟眼里，这实在是一个反差萌，黎嵘板着脸做着这种智障一样的动作，就像在教导一个幼儿园的小孩。
“黎总，我想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不至于连战争是什么都不知道。”
“战争过后是什么？”黎嵘又沉声问。
这次程舟想了片刻，“血腥，残骸，枯骨，未亡人，已逝去的灵魂。”
她想到以前看过的关于战争的纪录片，那些死于战争的人们，有的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如同一个废弃的物品被抛在沙场之上，留下的只有那些烦闷的让人躁动的殷红鲜血染红残阳大地。
有人在哀声痛哭，有人冷漠的收拾残局，有人呕吐的不可方休，有人感叹世道无常。
黎嵘的手抚上她的脸，“不要露出这种可怜的表情。”
程舟一愣，他说，“尤米拉不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她不明白生死，不明白牺牲。”
他将视频停在她第一个特写的位置，再度指了指屏幕，“告诉我，有什么问题。”
程舟看到，在屏幕上，她的神情虽是半知半解，可总是带了几分同情与厌恶在里面，让人忽视不了。
“离开阿尔兹之前，你可以把自己当作一个智障来演。”黎嵘轻巧的说，“她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不要赋予她过多的感情，她不懂。”
程舟皱了皱眉头，却不得不承认黎嵘的话是有道理的。
“智障怎么演？”她把两只手握成拳头，咚的一下对在一起，又分开，学着黎嵘的动作对他说，“像这样吗？”
黎嵘不悦的抬眸，狭长的眸子里充斥着警告的意思，
看见他的表情，程舟突然很想笑，又顾念场合不对，生生憋了下去，觉得这人不发起疯来还是挺好玩的。
“好吧。”程舟说，“黎总的意思我懂了，尽量把自己当作一个智障，那接下来这段要重新来吗。”
黎嵘点点头，说，“去吧，智障。”
程舟转头，窥探了下四周军情，飞快的对着黎嵘，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唤了一下，“黎总。”
然后找了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在胸前对黎嵘摆出了一个中指的手势，憋着笑走了。
黎嵘眯了眯眼，盯着程舟远去的身影，深深觉得她是胆子越来越大，欠收拾。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洛琪环着胸静看这一幕，同时也将程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而黎嵘却没有发脾气，她实在是不懂黎嵘这样宠溺她的原因何在。
维多利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对洛琪惊呼，“我这是看错了吧，那是谁，我们冷酷霸道的黎总？”
洛琪冷笑一声，“谁知道那女人黎总下了什么咒，你看她现在猖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