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琦神情自在,冁然而笑。
“斗地主就是这样,两家打一家,
只不过,
输赢都用粮食来衡量;
对方压多少粮食,你赢了,这粮食就是你的,
你输了,这粮食就是别人的,
谁的粮食输光,谁就直接淘汰。
同盟之间可以相互借用粮食,亦可以队友代替出战,
相反,
地主则必须应战,三轮战斗是上限。”
张良匠彻底白了脸色,有些六神无主。
他除了会做饭运气不错遇到了黎小仙几人外,一路躺赢,让他打架,除非他的道具逆天了。
无双也有些惊惧,但想想不能露怯意,表面上看着倒是一副沉稳从容的表情。
傅漾之“唰”的掏出飞刀,舌头舔了舔唇,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黎小仙余光瞥见了有些头疼。
明明就是个医疗类的奶妈,装什么大尾巴狼,当时【酒店试睡员】从冰箱拖出来的时候她见过,浑身的毛病,再受伤几次,估计针线都没地方下手了。
谁能想到这样皮肤白皙阴柔的男人,居然身子上缝缝补补那么多痕迹。
梁玉玺沉吟片刻,总结:“意思就是他们18人对抗我们5人!?”
安琦笑眯眯的点头,再点头。
“没错。”
黎小仙垂在双。腿两侧的手微微卷起,捏紧,……18对5,真是好样的。
梁玉玺顿了顿,又继续道:“那我们数据值最高,是否有别的福利。”
安琦笑的更灿烂了,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光泽一闪而逝。
“你很聪明,难怪赛文看好你。”
她吸了一口气,看向三只队伍,“地主家有存粮,所以,按照要求,你可以在黑土地和金土地上选一块土地当做小队的私产。”
梁玉玺拧起眉。
“选择前,我能不能去看一下?”
安琦道:“自然可以。”
梁玉玺这次谁也没叫,自己一个人去了两块土地。
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我选红土地吧。”
这话落下,巧巧那边的魏江和裘双等人纷纷怒目而视。
黎小仙不解,“怎么不选黑土地?”
“没办法选。”梁玉玺神色冷冽,表情凝重道:“我现在真敢确定了,高老他们一定知道一些内幕。”
黎小仙还准备再问,那边的安琦已经清脆的嗓音再次响起:
“既然选好了,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攻、怎么防……就由你们做主了呢~”安琦心情很好似的挥挥手,“我先撤了,期待这次能有人最终通关哦~~”
高老的人正在朝他们靠近。
他身后的裹着白色布条的柳超风直接越过几人开始朝着这边跑,如同脱缰的野兽,满眼的血丝诉说着这人的疯狂。
巧巧在犹豫了一会儿,常佳怡顿时愤愤不平的站了出来:
“巧巧姐,我们到底等什么啊,他们把我们土地都抢走了……我们、我们就这样等着,巧手队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魏江在边上道:“要不,我们就让他们走一截……再去追!”
“魏江!!”
常佳怡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
他不帮忙劝就算了,还出来劝说巧巧等。
“魏江,你安的是什么心,”常佳怡道:“因为人家给你一点好脸色,因为你吃了人家的饭,就要咱们怂起来?!”
“你要记得这是末日!!这是不去争就去死的游戏!!”
常佳怡气的直哆嗦,指着魏江的鼻子骂,但魏江就是认死理,倔强的不吭一声。
这边争斗,还未做出决定。
那边的柳超风已经靠近了梁玉玺几人。
童远几人目光阴恻恻的,不断逼近。
张良匠咽着唾沫,“怎么办,怎么办?”
“别碍事,站我后面去!”黎小仙也不管力气大小,把张良匠朝几人身后一推,任由魔茧队的靠近,一边警惕着,一边后退着。
柳超风已经到了跟前了,手上抱着一个足球正要拍出,忽然间、瞪大眼,嘴里发出一阵“嗬嗬”的破音声。
发生什么了?
黎小仙觉得疑惑。
一只手就扯了他一把,“抱住了,走!”
脚尖“嗖”的一下离开地面,
身子迅速升空,
柳超风一个半条而起,居然连她的脚都没有碰到,
黎小仙僵硬的抬起头,
霎时,琥珀色的眸子瞬间瞪的最大——
只见,
头顶上,
五个人挂成一串,
傅漾之一手抓着张良匠,一手抓着梁玉玺,
张良匠则是吃力的拽着无双的胳膊,
梁玉玺搂着她,
几人正在迅速升空,
而傅漾之整个人……变得几乎不像个人了。
怎么形容呢——
就像一床本应该弹4斤的棉花的被子,
你硬是塞了40斤,
然后那棉被被争破了,线头露出,无数的棉花从里面爆了出来……
傅漾之整个人身上长满了蒲公英,
她抬起头的角度看,还能看见他捏着梁玉玺的手,
那上面包裹着丝巾,
可能因为仓促间被梁玉玺弄歪了,露出了一条割裂的口子,
那条伤口里在食指上,
伤口里面好似有些黑,黎小仙看不太清楚,
只能看见表面上一根细细的根茎钻了出来,
顶端开着一朵白色绒毛的……蒲公英!?
她满心震惊。
震惊傅漾的变卦,……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喝下了梁玉玺的药水吗?
想想他之前裹着的手帕,吃饭的时候都不拿下来的画面,顿时有些了然。
难道梁玉玺的药水失效了?
不管如何,现在不是问这些的问题的时候。
“我们去哪?”
既然要斗他们这个地主,他们不管怎么逃跑都是没用的。
游戏的规则在哪里,一直逃跑,无疑于浪费时间。
“回金土地。”梁玉玺道。
上面的傅漾之好似想要说话,刚张开嘴,一股风吹来,他就被蒲公英呛住了,一个字没说出,反倒咳嗽的时候抖落一声的蒲公英种子……
淅淅沥沥的飘了一小片,在这个时候很难说出唯美两个字。
傅漾之什么都不说,在半空转了个方向,径直朝金土地那边飘。
远远的,一座金光闪闪的山顶已经能看见了。
金土地太大,又没有规定要种完,只说了播种和守护秧苗成长,所以他们只中了大片山底下和山腰,现在在半空往下看,一眼就能看见哪怕金闪闪的山顶。
在金山边上多了一块红土地,不知何时变幻的,和金土地挨到了一起,好似原本就在哪里了一般。
见过了非人的蜘蛛怪、见过了医院里裹在动物体内的人,见过了狂风暴雨,这一幕,悄声无息的转移,似乎,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力。
小时候一直梦想着飞行,又酷又炫。
现在看来,还是别了。
这又不像公交车可以坐着,即便不坐,还能站着有扶手可以扶。
可以说,
一路上,掉在最下面的她就像是被放风筝一样的,飘着、荡着,
好不容易落地,
黎小仙一句话不想说,
胃里早就翻江倒海,黎小仙几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懵逼状态。
“噗。”
傅漾之落地,声音轻轻的,像是一片棉被从晾衣绳掉在了地面。
黎小仙听见声音,转头去看时,傅漾之正一一把一把的把身上的蒲公英拔掉,动作大,抖落无数的蒲公英种子。
只是拔了没几颗,他脸色就苍白的跟鬼一样。
梁玉玺上前,“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在那片花海拔了花?”
“是,”梁玉玺道:“我就是用那个花调制的药剂。”
“那个不是蒲公英,是紫菀。”傅漾之有气无力的这么说了一句,瞬间,几人明白了。
不是药剂没用,而是傅漾之种了两种花的毒,一个是散发酒香的紫菀,一个是蒲公英播种的。
药剂解开了酒意,但是蒲公英还是植入了他体内。
刚开始他也不清楚,后来播种挖坑的时候,手不小心磨出一条口子,里面冒出一根蒲公英他才发现。
再后来他们又遭遇了虫潮,他就没有说出来。
“你早该说的。”
“说? ”傅漾之笑的虚弱无比,阴柔的男人此刻像个病娇的病美人一样,说话断断续续的有些吃力,“要是早说了……今日我们麻烦就大了……我这样一点……也不痛,我现在还挺开心……还好……我还有点用……”
最是理解他这句话的张良匠忍不住走开,在远处背对着几人揉眼角。
“你就闭嘴,歇口气吧,有遗言也等赢了再说。”黎小仙红着眼吼了傅漾之一嗓子。
阴柔俊美的男人笑了笑,再次开始拔身上长出的蒲公英,
一根,
两根,三根,四根……
每一根的根须上牵扯出一溜的血沫,有的扎根不深,直接连皮带肉的都被他扯下来了。
干净的白大褂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他还喃喃的开口也不知道在安慰谁,
“只要拔光了就好,不疼的 ……”
可偏偏这时候,远处传来童远等人嚣张无比的声音。
“地主呢,地主出来了,我送粮食来了,你们敢不敢出来接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