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院长室!
新生入学,必须要经过院长的同意。
王文进坐在院长室里发愁。
李格入学也就罢了,皇子皇孙为何还要来?
本来,书院招了一大堆贵族子弟,就够难管理的了。
皇子皇孙、王公大臣的子孙都来,岂不是要炸开了锅?
叩叩叩...
“谁?”
“院长大人,郭家的郭逄来了!”
王文进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
郭逄蔫头耷脑的走进来,道:“参见王先生...”
“郭逄,你乃新生入学,本院长担心你跟不上书院的进度,且先安排你进入预科班,试读一月,若有成效,再同其他书院学子,一同修习圣人文章!”
郭逄一拱手,“学生谨遵院长吩咐!”
王文进点了点头,道:“走吧!”
郭逄走后,王文进却是更发愁了。
王文进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仰头倒在松软的椅子背上,喃喃的说道:“老夫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
抛开自己的下场不提。
书院的学风,设施,以及那些早就如雷贯耳的先生们,郭逄心中还是有些期待的。
他喜欢和沈月遥作对不假,但也喜欢读书。
四书五经之类的,更是看一眼就会背。
背几遍就能懂!
如果能跟随大儒学习几年,在金殿之上露一把脸,岂不是又能得到陛下的欢心?
可他一进教室,就傻眼了。
二十几个学生,零零散散,七扭八歪的坐着。
年纪最大的,脸上都还挂着大鼻涕!
这就是所谓的预科班?
不是说,能进入书院的,都是由当地官学举荐上来的吗?
怎么全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
黑板上,写着一个硕大的‘一’字。
的确是小孩子要学的第一个字...
再看先生,郭逄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懵。
李格一手拎着教鞭,一手拿着粉笔,张大了嘴看着郭逄。
“郭逄,你怎么来了?”
郭逄叹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你是预科班的先生?”
李格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没错啊,预科班是专门教贵族子弟识字的地方。”
说着,他忽然警惕了起来,一把将教鞭搂在怀里。
“你不会是来抢我这个先生位置而来的吧?”
……
书院的教学方式是学分制。
完成课业,并且通过考试,可以获得一定的学分。
对于天子聪颖,有底子的学生而言,顺利得到足够的学分并不难。
贵族子弟之中,岁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在吴王府有好几位大儒教导,就算不细心听课,起点也比别人高上不少。
寒门子弟之中,李义府的资质令人惊叹,要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虞南都想收他为关门弟子了。
可终究还是有一部分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例如李格、李林...
不能修到足够的学分,就只能明年和新生,重新学一遍今年的课业。
这怎么得了?
姑且不说面子会丢尽,恐怕他们的老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于是,他们只能通过日常在书院做些杂务,来赚取学分。
虽然做一年杂务修的学分,还比不上一门课业学分的零头,但总好过一分没有。
有些人身高力壮,修剪花草、扫洒街道,什么都能干。
可有些人小胳膊小腿的,干了几天粗活就忍不住了。
李格就在院长室,软磨硬泡了三四天,才从王文进手里,接到了教小孩子识字的‘工作’。
因此,郭逄一来,他就感到一种莫大的威胁!
但在得知,郭逄是来上学,而不是抢自己的工作之后,李格就放心了。
教室里,整天教小孩子们识字,看着郭逄满脸痛苦的样子,别提多爽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格捧着书,摇头晃脑的念着。
他每念一句,底下的孩子们就跟着念一句。
郭逄红着脸,哼哼几声,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桌子底下去。
太丢人了!
堂堂郭家三少爷,三岁识字,五岁就已经开始修习儒家经典。
现在竟然要从《诗经》开始?
要是传出去,还活不活了?!
郭逄满脑子乱跑马的时候,后背上狠狠的挨了一下!
“哎呦!”
郭逄惊叫一声,怒视着李格。
李格也在恶狠狠的盯着郭逄,道:“你为什么不念?”
说着,又提着教鞭,在桌子上狠狠敲了几下。
“完不成预科班的课业,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教室里走出去!”
郭逄顿时蔫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他悲愤的跟着念了一遍,心里恨不得一脑袋撞死在墙上。
李格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在学哪位先生的模样,轻轻拍了拍郭逄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好念书,未来才有出路,千万不要让为师失望...”
郭逄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满肚子的牢骚,只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
副院长室!
高廉端着一杯茶,美美的喝了几口,心里也美滋滋的,恨不得引吭高歌上一曲。
这般模样,惹得虞南一个劲的翻白眼。
“虞南兄,在下也算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吧!”
别看他们老哥几个,日常兄弟相称。
但实际上,岁数也差着不少呢。
这里边,以虞南年龄最长。
虽然高廉辈分高,但也比虞南小了十来岁。
来书院当个三号人物,位居虞南之下,倒也不算辱没了他。
“高廉兄是为约束皇子皇孙、王公大臣子孙而来,既然如此,就担任副院监之职吧,平日里沈月遥这个院监也不来,就有劳高廉兄多多费心了!”
“多谢虞南兄!”高廉拱了拱手。
虞南一点头,道:“想来朝中还有不少政务,要由廉兄处理,既然如此,老夫便给你找个一个助手!”
说着,他一拍手,道:“进来吧!”
吱呀——
一个中年人推门走进来。
高廉见状,微微吃了一惊。
这不是杜楚吗?!
听说他被沈月遥抓了起来,怎么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书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