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恐惧感犹如跗骨之蛆,死死纠缠着路铭。
他的掌心已满是冷汗,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四周,冥界独有的诡异声响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那此起彼伏的嘶吼、若有若无的低吟,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传来的诅咒,一下下撞击着他的神经。
路铭实在难以忍受这恐惧的煎熬,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干涩,他微微侧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引起周围那些恐怖生物的注意,小声地询问赫尔墨斯:
“哎,为什么我一进冥界就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啊?”
赫尔墨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在幽绿的冥光下,透着难以言喻的神秘。
他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深邃,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路铭耳中:
“这儿可没人能对你这种级别做到这种程度的威压,除了那个家伙。”
他的话语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路铭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路铭的眼睛瞬间瞪大,心中的好奇如燎原之火般燃烧起来,暂时冲淡了几分恐惧。
他急切地追问:
“谁?”
此刻的他,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渴望从赫尔墨斯口中得到答案。
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温度骤降。
原本就寒冷的冥界,此刻寒意更是深入骨髓,路铭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结成冰。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紧接着,一阵低沉而沉闷的“嗡嗡”声从远方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如同滚滚闷雷,却又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每一声震动,都让路铭的心脏跟着猛烈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随着这声音的靠近,周围那些奇异生物纷纷变得躁动不安,有的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有的则发出惊恐的叫声,四处逃窜。
与此同时,地面开始微微颤抖,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黑色的土壤中,渗出丝丝缕缕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味。
天空中那幽绿色的光也开始闪烁不定,仿佛即将被黑暗吞噬。
密索尔原本摆动自如的蛇尾瞬间僵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露出极度敬畏的神情。
她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说道:
“冥王殿到了,大人在等着你们了。”
路铭抬眼望去,一座庞大而阴森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宫殿的外墙由巨大的黑色巨石堆砌而成,每一块石头都像是从远古的噩梦中搬来,表面刻满了扭曲的图案和神秘的符号。
这些图案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幽暗中隐隐蠕动,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宫殿的大门足有数十米高,紧闭着,门上镶嵌着两颗巨大的红色宝石,宛如一双巨大的眼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红光。
那光芒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让路铭觉得自己在这光芒下无所遁形。
宫殿周围环绕着一层浓稠的黑色雾气,雾气中不时闪烁着诡异的光影,像是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哀嚎。
雾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让人闻之欲呕。
从宫殿内部,源源不断地涌出一股强大无比且带着纯粹冷寂的气息。
这气息如同汹涌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扩散。
路铭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风暴中心,被这股气息紧紧包裹,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要被这股力量碾碎。
在这股压迫感之下,路铭呼吸困难,胸口像是被一块万斤巨石压住,每一次吸气都无比艰难。
他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勉强依靠着赫尔墨斯,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即将面对的冥王,拥有着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那是一种足以让万物臣服的威严。
赫尔墨斯伸出手,用力推开那扇厚重的青铜门。
青铜门表面燃烧着冰冷的黑焰,火焰无声地跳跃,散发着彻骨寒意。
随着门轴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带着冥界特有的腐臭与死亡气息,让路铭不禁打了个寒颤。
路铭紧紧跟在赫尔墨斯身后,踏入这座长条的宫殿。
宫殿内部极为宽阔,却被一种深沉的黑暗笼罩,只有几缕幽绿色的光线从高处的缝隙中渗透进来,勉强照亮脚下蜿蜒的黑色石径。
石径两侧摆放着巨大的黑色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扭曲的人脸,这些人脸五官痛苦地扭曲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惨叫,让人不寒而栗。
沿着石径前行,路铭的视线逐渐聚焦在宫殿尽头的王座上。
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场。
他看起来阴郁却又帅气非凡,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眼眸犹如无尽的黑洞,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仿佛只需一眼,就能将人的灵魂看穿。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薄且泛着诡异的青白色,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一条古龙盘绕在他的王座周围。
古龙身形巨大,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片都足有盾牌大小。
它的眼睛犹如两团燃烧的血红色火焰,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古龙的身躯粗壮有力,蜿蜒盘旋间,带起一阵低沉的风声,仿佛在向闯入者示威。
其气势之强大,明显不逊色于路铭辛苦杀死的刻耳柏洛斯。
男人身着一件带着羽毛的帝王服,羽毛并非普通的色泽,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紫色,在幽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微光。
每一根羽毛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散发着高贵而华丽的气息,尽显王者之气。
他的皮肤白皙到吓人,毫无血色,如同被冰雪覆盖的大理石雕像。
仔细看去,竟看不到一丝血管的痕迹,仿佛他并非尘世中的生灵,而是来自另一个冰冷的世界。
路铭的心脏剧烈跳动,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每前进一步,这种压迫感就愈发强烈,压得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