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的魅力不在于刻意的装扮或言辞,而在于她那种自然而然的生动和真实,像一股清泉,干净纯粹,却又充满生命力。
“我保证我不是,”路铭举手投降,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放松的笑容,“我可以证明我只是个普通人,来帮忙种花的。”
江绾“哼”了一声,故意撅起嘴,做出一副仍然怀疑的样子,但眼睛里的笑意却出卖了她。她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小铲子,然后拍拍裙子上的泥土,向路铭招了招手:
“那就证明给我看呀,种花高手先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两人之间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江绾站在那片光影中,笑容明亮,眼神清澈,整个人仿佛从漫画中走出来的角色,纯真而美好。
路铭走向她,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渐渐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取代。
即使是在这个他们几乎是陌生人的时间线里,即使所有的共同记忆都已消失,江绾依然是江绾,那个能够让他忘记所有沉重责任的女孩,那个能够让他重新找回人性和微笑的存在。
两人一起在土地上忙碌着,将那束小雏菊小心翼翼地种植在万花海的一角。
路铭挖坑,江绾放花,两人配合得默契,仿佛已经一起做过这件事无数次。
阳光渐渐西斜,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花海中形成两个亲密相依的剪影。
傍晚,金色的夕阳为万花海披上了一层梦幻的光晕,每一朵花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不真实。
路铭实在没有借口待在万龙山了,才依依不舍地准备回去。
“谢谢你帮我种花,”江绾站在别墅的门口,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下次再来看西娅...也顺便看看小雏菊长得怎么样了。”
她的语气轻快,但眼神中似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只脚轻轻地在地面上画着不存在的图案,显得有些局促和羞涩,就像一个不知道该如何道别的小女孩。
“如果可以,有机会……我会来的。”
他的眼神停留在江绾的脸上,试图将这一刻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记忆中——她在夕阳下微微泛红的脸颊,她因为一天的劳动而略显疲惫却依然明亮的眼睛,她唇角挂着的那抹温柔的笑容。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以下,路铭转身离开,背影被渐浓的暮色吞噬。
但他的心却比来时轻盈了许多,仿佛那些沉重的责任和未知的危险,在这个和江绾共度的下午里,暂时被搁置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与宙斯的对抗将如何结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看到那些小雏菊开花。
但此刻,站在下山的路上回望万龙山,他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世界多么黑暗,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江绾的存在本身,就是他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因为,万花海很美,江绾更美。
而这美好,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夜幕降临,湘市的灯火如繁星般次第点亮。路铭沿着繁华的街道缓步前行,身旁的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与他内心的沉静形成鲜明对比。
路铭也要开始好好规划后面的道路了。
今天在万龙山的时光宛如梦境,短暂而美好,但梦终究要醒。
那个平凡的世界——江绾的世界——与他即将要面对的神明之战,仿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疲惫地回到酒店,路铭刷卡进入套房。
藤原武似乎已经睡着了,少年的鼾声从卧室传来,有节奏地划破夜的宁静,音量之大几乎让人怀疑这个年轻人是否在鼻腔里藏了个小型扩音器。
路铭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卸下一天的伪装。
他脱下不舒服的西装,以一个夸张的动作将它扔向沙发,却没想到衣服半路挂在了天花板的吊灯上,随风轻摆,如同一面可笑的战败旗帜。
他瞪了那件西装一眼,决定暂时不管它。
他粗暴地扯开领带,纽扣崩开,一颗精准地击中墙上的艺术品,发出清脆的“叮”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但藤原武的鼾声没有丝毫停顿,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惊叹的稳定性。
正当他准备倒杯水缓解干渴时,一种异常的感觉突然袭来。
空气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如同有人在水面投下一颗石子,伴随着一种让人牙酸的“嗡嗡”声,仿佛有人在拿指甲刮黑板。
然后,他看到了最令他恶心的家伙——赫尔墨斯这个狗东西。
神明的出场方式颇具戏剧性。
他不是从门或窗进来的,而是从空间的褶皱中钻出来,就像一个马戏团魔术师钻出魔术箱。但他的动作明显卡住了——先是一只手,然后是头,接着是上半身,而下半身则被卡在了空间缝隙中,导致整个人呈现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悬在半空中,双腿不断踢蹬,像是在跳一段失败的踢踏舞。
“该死的空间褶皱,越来越不稳定了,”赫尔墨斯嘟囔着,声音因为扭曲的姿势而变得古怪,“你能帮个忙吗?就,推一下?”
路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这个神明,这个导致数千万人死亡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以这种荒唐的方式出现,还厚颜无耻地要求帮忙?
“我帮你个头!”
路铭咆哮道,眼中闪烁着蓝色的火焰。
他的回应不是推,而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高速踹击,直接命中赫尔墨斯的胸膛。
这一踢蕴含着新晋神力的全部愤怒,不仅有物理冲击,还携带着时间法则的奇特效果,让赫尔墨斯感觉这一脚仿佛被踢了十次,每一次都精准击中同一个位置。
“咚!”
的一声巨响,赫尔墨斯被这一脚踹出了空间褶皱,但不是向前,而是向后,完全消失了。
房间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路铭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不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是把赫尔墨斯踢回了他来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