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张六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在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看到瘫坐在地的张六月,九元绕过菜摊快速将她扶起,“没事吧?是不是蹲的时间太长脚发麻了?”
“没错,他的样貌,他的声音一点都没变,他是李九元!!!”
看着扶起自己的九元,张六月的内心不断的重复着这段话,而此时,刚刚离开扶起张六月胳膊的九元,他还清晰的记得,刚才她的胳膊似乎有些抖动,尤其是他刚摸到她胳膊的时候,这个抖动非常明显。
看着并没有回答自己话的张六月,九元的内心有些诧异,他甚至都在怀疑身前的这位菜摊老板是不是个聋哑人。
张六月唰的一下从地上站起,她和刚起地的九元正好平视,呼吸急促的她真想一把将脸上的口罩撕下来,可从一个爱美女士的角度讲,他还是理性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因为她不想让九元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疤。
“你叫李九元?”
张六月很颤抖的从嘴里说出了这几个字,面前的九元却是听的一惊,“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九元将目光聚拢,他不断的扫视着眼前这位刚刚才见到面的菜摊老板,他真想通过自己的目光将她脸上的口罩穿过,他想看看口罩下的这张脸,看是不是一张自己熟悉的脸,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请回答我的问题。”
张六月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而此时的李九元却是从脸上划过一抹坏笑,“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九元将头侧了侧,他试图通过口罩边上她脸部的轮廓来辨认她的真实面目。
“没错,就是他,他一定是李九元。”
透过李九元那熟悉的笑容,张六月更加确切了李九元的身份。
看着李九元正侧头看向自己,张六月往后退了退,“你认识张六月吗?”
“不认识,她是谁?”
李九元很干脆的回答了张六月的问题。
对李九元来说只是一个问而回答的问题,可换在张六月身上就完全不同了,因为就在李九元说出不认识张六月这几个字的时候,张六月的内心像刀刺一般,一滴滴鲜血在从她的心里往下掉落,她感到一阵眩晕,差点摔在地上。
就在张六月准备拿起地上的剩菜一把甩在李九元的脸上时,她却突然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因为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他所认识的李九元已经失忆了,他应该已经忘记自己了。
想到这些后,张六月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哦,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就在这时一个孩童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九元的耳朵,“妈妈,我饿了。”
九元俯头朝地上瞅去,只见一个看起来三岁左右的男童正拽着眼前这位女士的衣角,男童两只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喔,好可爱的孩子,让叔叔抱抱。”
说着,九元就蹲下身子伸出了双臂。
“快,让叔叔抱抱。”
听到母亲的指示后,男童撒娇的躺进了九元的怀抱,九元一把就将孩子抱了起来。
抱起孩子后,“麻烦帮我装二斤鸡蛋,在来二斤散装的小麦面粉”,九元一边说着,一边将孩子抱到了菜摊对面的一个熟食店门口。
看着九元抱着孩子的背影,张六月的内心闪过一丝幸福之感,她快速的将自己眼眶的泪水擦掉,并帮九元装起了鸡蛋和面粉。
九元在熟食店给男童卖了一个烤鸡腿后,便抱着孩子转身回到了菜摊前,放下孩子后,他感到肚子已经饿得发慌了,他急匆匆的给菜摊付了账便转身朝自己家跑去,他准备摊上一锅的鸡蛋饼,把自己的肚子一下填满。
“宝贝,别乱跑,坐在这里吃鸡腿啊,妈妈一会就回来”,叮嘱完孩子后,张六月尾随李九元疾步而去。
拿着鸡腿的孩童小嘴吧唧吧唧的啃着,李九元和张六月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孩童黑亮的瞳仁里。
“先来两勺面粉、加水拌匀,加面粉再加水再拌匀,加入搅碎的鸡蛋,尽量让和的糊糊清一点,这样一会下锅才不至于饼摊的太厚。”
九元嘴里一边念叨着,手里一边不停的干着,就在他将一勺面糊倒进刚刚有些温热的油锅里时,一股子鸡蛋的清香随着油锅气温的上升,瞬间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透过房门的缝隙,张六月闻见了鸡蛋的清香,“302房间”,张六月再一次将这个房间号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她曾几度想敲开这个房门,看看里面的主人公现在所过的生活,可当她把手举向房门的时候她却退缩了,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房间里除了李九元以外是否还有别人,或者说他现在的老婆是不是也在里面?!
在纠结中,张六月伤感的离开了这个房门。
在回往正蓝旗村的路上,张六月的内心复杂忐忑,她曾经要寻找的人几乎变得遥不可及,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可能就是与子相依,随着岁月的洗礼,她只能把他留在自己的记忆里,把他铭记在自己的生命里!
然而,生命就是这样,只要你还在坚守,你的情感终会回到你所期待的样子,即使这份情感是痛的,只要你不抛弃,幸福的阳光不可能总是被痛所遮蔽。
一副久违的释然笑容就像这冬天里冉冉升起的太阳,像花儿一样晕开在了张六月的脸上,连同她脸上那副戴了将近一个月的口罩,似乎也变得有了一丝朝气。
她,苦涩的生命再次被点燃!
回到菜摊前,张六月快速的将剩下的货物进行了打包处理,在处理完货物后,张六月抱着孩子进了牛大夫的诊所。
进屋后,张六月将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她在门口的镜子前扫了一眼脸上的伤疤,“牛大夫,让嫂子今天别做饭了,我给咱们叫几个菜来。”
看着张六月满脸洋溢的笑容,牛大夫打趣地说道:“哟,这又不过节,你这是......?是不是发什么小财了?”
看六月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牛大夫若有所思地将他那憨厚的笑容挂在脸上,“有什么好事还不先给我和你嫂子说说,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嘛。”
此时,牛大夫的老婆也从里屋走了出来,“我这菜都切好了,六月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请我和你大哥了呢?”
“嫂子您看您,我这天天麻烦您和大哥,你们又帮了我那么多,我请你和大哥吃顿饭那是理所当然的事,难道吃顿饭也要找个理由吗?”
张六月一边说着,一边将孩子抱给了牛大夫的老婆,“我去东头的饭馆给咱们点餐去,一会做好让他们送过来。”
张六月在出门的时候,将口罩再次戴回到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