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元正欲起身,“哎吆”,一股钻心的疼从他身上传了出来,他感觉浑身还是发痛,他依然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他的这声“哎吆”惊醒了正在椅子上熟睡的张六月,张六月突然将眼睛睁开,他看到半坐在沙发上的九元,“怎么起来了?你的感冒很严重,你应该在躺会。”
说着,张六月就将半坐的九元扶躺在了沙发上。
躺定后,九元从僵硬的脸部肌肉上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估计我就死在那屋里了。”
听着李九元对自己说出这番客套的陌生话语,张六月的内心闪过一丝难受,躺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本来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是老天弄人,非得把他们变成一对陌生的人。
张六月快速地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别客气,人生不易,谁都会遇到难事,你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找我帮忙,我已经很开心了,最起码你把我当成了你的朋友,你说呢?”
被张六月这么一问,李九元一时有些语塞,其实昨天晚上他也不是专门找张六月帮忙,只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他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再说他原本找她也是以给服务费的心态去做的,现在张六月一下说出这样的话,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李九元定了定思绪,很不好意思地朝张六月回到,“是的,既然认识了就是朋友,我们是朋友。”
当李九元说出我们是朋友这几个字的时候,张六月在内心默默地说道:“我们是爱人,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
“朋友”,这两个字听起来很普通,我们随时都可以用到,但对现在的李九元而言,朋友这两个字却是意义非凡,就是眼前这位所谓的朋友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甚至从昨天晚上之前他们还不是朋友,他只是在她的菜摊买过一次菜而已;
“朋友”,这两字在九元的心里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这种温暖就像亲情一样,就像当初他和爷爷在一起的那种温暖之感,这是一种情感的交织,这是一种人和人之间温暖的闪点,而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正是眼前这位所谓朋友的人,他们相识还不到24小时的人;
张六月起身给李九元倒了一杯热开水,“你昨天出了那么多汗,等稍微不烫的时候,你把它喝掉,感冒了应该多喝水。”
李九元没有作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朋友,他的内心有股子好奇,为什么她总是戴着口罩呢?现在在屋里居然也是戴着口罩?
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九元,张六月似乎发现了什么,她将倒好热水的杯子轻轻放在了九元旁边的茶几上,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口罩往后扶了扶。
张六月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细心的九元在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惊慌,九元隐隐的感觉到她戴着的口罩似乎是在遮挡着什么,难道她口罩下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庞吗?
不对,从她侧脸的轮廓来看,这口罩下应该是一张精美的脸庞,可她为什么要用口罩遮挡住她的这张脸呢?
九元将这种疑惑深深的藏在了心里,他已经通过张六月刚才扶口罩的那个下意识动作,察觉到了她的敏感,“这应该是她的痛点吧?我不应该再去触及这个敏感带了,人家毕竟帮助了我,就让这个好奇他妈的滚蛋吧!”
李九元内心划过这个想法后,他把注意力从张六月的脸上移了开来,这时,牛大夫的老婆推着牛大夫从里屋走了出来。
“怎么样?好多了吧?”
刚一出里屋的牛大夫隔着较远的距离就关心地询问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浑厚而嘹亮。
牛大夫这个诊所是一个长条形纵深的房屋格局,从一进门开始到纵深的顶头,这个房子足有十几米的深度,里屋的门就在诊所最里面顶头的处,这应该是被隔断隔出的一个房间。
也就是说,这个诊所是一个纵深的形状,在纵深的最里头,牛大夫给他们隔出了一个里屋用来居住。
听到牛大夫的声音后,张六月急忙转身向牛大夫的方向迎去,“您起来了,他已经好多了,就是身子骨还有点弱。”
听到牛大夫和张六月的谈话声,九元硬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此时推着牛大夫的轮椅也来到了九元的面前。
九元朝牛大夫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一旁的张六月开口道:“九元,这个是牛大夫,昨晚辛亏牛大夫出手,你知道你当时发烧有多严重吗?你已经被烧的神志不清了。”
听张六月说完后,九元很诚恳的给牛大夫点了下头,“谢谢牛大夫”。
牛大夫朗声笑了笑,“不用客气,既然是六月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你的身子还弱,你就在沙发上多躺会吧,一会我让你嫂子在熬点姜汤,把你身上的寒气在去去。”
九元正欲表达谢意,却见牛大夫已将头转向了张六月,“六月,你昨晚照顾你的朋友,应该一夜都没睡好,你要不要去里屋休息一会?”
张六月看了一眼九元,对牛大夫温声道:“哦,没事,下午在补觉吧,我先给大家弄点早餐,等吃完早餐我还是去菜市场批点菜吧,生意还是要正常做。”
看着张六月有些血丝的眼睛,李九元的内心有些愧疚,他没想到占用张六月的时间会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九元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等自己的病好了,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感谢她呢?
牛大夫会意地看了一眼张六月,就在他准备让老婆把自己推向坐诊台的时候,他的老婆却突然开口了,“六月,你这么辛苦,早饭还是让嫂子来做吧。”
看着嫂子的热心,张六月突然变得语塞,醉翁之意不在酒,张六月的心思牛大夫是看明白了,可是他的老婆却是头脑发昏、辨不清事由。
牛大夫见状,“你还是赶快把屋子打扫下吧,早饭就让六月做吧。”
说完,牛大夫便让他的老婆将自己推向了坐诊台,回到坐诊台前,牛大夫还像往常一样,翻阅着有关医学的书籍,他的老婆忙里忙外的打扫着房间,张六月在里屋操持起了早餐的工作。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张六月已经将早餐做好端在了桌子上,牛大夫和他老婆在里屋吃着,张六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向九元走去。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白粥,一股股米香味儿不断刺激自己嗅觉,腹空的九元正准备将身体撑起,却被身边的张六月拦了回去。
“躺着吧,你现在哪有劲啊。”
说着,张六月就将一勺白粥送向九元的嘴边。
看着张六月递过来的白粥,九元的情绪有些波动,虽然给人喂饭这时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对于九元来说他的干瘦却是不一样的,因为这样的画面也只有他爷爷在世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得到,那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爷爷就是像张六月现在这样,一勺勺的把饭喂在他的嘴里,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
李九元眼含着晶莹把粥喝了下去,嘴里的粥是香甜的,他的心却是温暖的。
看着九元有些晶莹的双眼,张六月摸了摸他的脑门,“伤寒感冒就是这样,流鼻涕流眼泪,一会再给你熬点姜汤去去寒。”
张六月温暖柔软的双手让九元感到了一丝安慰,张六月并不知道九元眼含泪莹的真正原因,在九元的心里他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幸福的泪莹,被温暖感动后的泪莹。
“谢谢你,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就在这时,坐在轮椅上的牛大夫被他老婆推了出来,“六月,你去看看孩子,看他醒了没有,如果醒了你就把他抱过来,省的孩子一个人在屋受怕。”
听到牛大夫的话后,张六月将碗里剩下的粥喂给了九元,便急匆匆的走出了诊所,走出诊所的时候,她的脸上似乎挂着一丝焦急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