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怔住了,看着那些疯人,他们还是人,却与野兽无异,一个个全身扭曲,张牙舞爪,满脸血丝,满目狰狞,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们都是城里的人,原本那一张张熟悉温和的面孔,如今却都是一副想要吃人的凶相。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那一双双摄人心魄的冒着绿光的眼睛?
显然已来不及多想,铁锤和几名护院就和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疯人缠打在一起,刚才他们多少还有些畏惧,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一个个脱胎换骨一样,变得勇猛无比,手中的枪棒使劲抡起来,尽力格开那些不断迎上来的疯人。但毕竟寡不敌众,眼看那些疯人嘶吼着如潮水一样扑来,他们很快就支持不住了,渐渐被逼到了后堂大门前,在这其中,已有两名护院倒地,其时疯人如群狼扑食,不知有多少张嘴同时咬向他们的头颅、脖颈、胳膊、胸膛和大腿,又不知有多少根刀剑一样锋利的手指刺进他们的身体,还没看到鲜血如注地流出,还没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眨眼间,他们就消失在黑压压绿莹莹的疯人堆里。
眼看铁锤和剩下几名护院就要同样殒命于外面那些疯人的“口下”和“手下”,姜小白心急若焚,整个人发了疯一样,双手握拳,鼓点一般,重重砸向窗户,试图吸引那些疯人的注意,果然很快有几个疯人掉转方向,张牙舞爪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朝着窗户这边走过来,“刺刺刺”,窗户纸瞬间就被刺穿,抓得粉碎,露出一副副狰狞的面孔和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他们嘴巴半张着,龇着獠牙,伸着双手,在窗前盘桓,同时发出一声声耸人听闻的低吼。
这哪里还有半分人样,分明就是野兽,就是魔鬼,站在窗户里面的姜小白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他突然感觉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冒失了,他并非因为惧怕威胁自己的安全,而是生怕自己的鲁莽引得那些疯人破窗而入,那尚在这后堂之中的白家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可就难保了。
可是那些疯人显然已经察觉到堂中有人,只见窗前的疯人越积越多,无数只手从窗格中伸进来,五指成爪忽屈忽伸,不停在窗前挥动,像是在抓什么东西,骨节声声声入耳,清脆而响亮,更是听得姜小白心惊肉跳。
怎么办呢?
姜小白有意避开那些“魔爪”,在窗前一块不远不近的地方不自觉地来回走动,他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焦急万分,眼看着窗前挤满了疯人,他已经看不到铁锤他们的身影,料想情况不容乐观,他只能另做打算了,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自己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这里何止“四手”,怕有“千手万手”了吧,他看向前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现在只怕是姜小白长这么大所经历的最煎熬的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感觉整个后堂除了地下,堂顶和周围都被黑压压的疯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无数只手指抓磨的声音,还有一重叠加一重的喘息声和低吼声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传来,试想一下,这偌大的后堂但凡有一薄弱之处被疯人击破,无数的疯人像笼罩大地的黑夜一样一拥而入,那这堂中的白家老小就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怎么办?怎么办……”
姜小白也如那个报信的护院,魔怔了一般,嘴中咕哝着不停重复说这句话。就在这时,一道突然出现的火光让得挤满在窗前的那些疯人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先是全身一僵,而后挣扎几下,纷纷跌倒,随之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比他们刚才发出的喘气声和低吼声更加让人丧耳。
姜小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满脸惊诧地正要向窗前移步,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眼帘,同时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姜小白,你这混蛋还活着吗?你欠我的还没还,我没让你死,你绝不能死!”
一听这话,姜小白立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同时胆子也瞬间大了起来,只见他双臂在胸前一抱,满脸轻松、大摇大摆地走到窗前,肆无忌惮地向外喊道:“屠门大小姐大驾光临,只需你一声召唤,我就算是死了,也得马上活过来见你不是!”
屠门幽兰轻哼一声,没去理他,开始专心对付那些扑到近前的疯人,只见她手中长鞭挥洒开去,带起一股股劲风,同时长鞭之上生出炎炎火光来,在空中犹如卷起一条火龙,威势浩大,所向披靡,眨眼之间,就把那些疯人打得纷纷后撤,哀嚎连连。
屠门幽兰打得痛快,姜小白看得过瘾,不由双手一拍,大赞一声:“好一条火龙鞭!”
屠门幽兰一鞭接着一鞭挥去,相互连贯,挥洒自如,竟是逼得那些疯人不敢靠前,这时听到姜小白的称赞,言语之中毫不领情地道了一句“要你多嘴!”随即猛一抽鞭,那带着火光的鞭梢陡然一转,竟是呼啸着从后堂前窗前掠过,直吓得姜小白差点跌倒在地。
“我说屠门大小姐,你这鞭子怎么乱飞呀,还火龙鞭呢,我看是火虫鞭还差不多,一条乱飞的瞎眼虫!”
姜小白伸手用力拍打着胸脯,看来是吓得不轻,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目光透过窗格转向其他地方,看到左边两处相距不远的地方黑压压围着不少疯人,其中剑光闪动,时隐时现,但在看清原来是赖冠煌和屠门飞莽两人正在极力应对周围的疯人之后,他的目光并未作过多停留,而是继续向周围其他地方扫去。他双眉紧缩,凝聚视力,像是正在寻找什么,直到看到靠近后堂大门的地方,他眼波一动,瞬间停住了,只见一人像是浸了血浴一样,满身鲜血淋漓,他正在一群疯人的包围下跌跌撞撞,极力抗争,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但双手还是勉力支撑着一根木棒做出阻挡的动作,不使一个疯人靠近身后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