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丝熟悉的光亮从眼前闪过。
虽在一瞬之间,却已足够伟大,因为那是生命希望之光。
屠门幽兰豁然睁眼,急向周围察看,过不多时,她终于又看到了那一丝光亮,那么熟悉的光亮,就是自己之前看到的,尽管隔着窜动的水流,还是不难分辨,光亮处确是一洞。
只是洞口狭小,水流涌动,仅容得下一人出入,一束束五彩毫光正从里面射出。
在这潭水深处,水洞之中,那束束光芒是什么物事发出的呢?
该不会那么倒霉,又是什么恐怖异类的眼睛发出的吧!
屠门幽兰忧心若焚,却也没有了其他选择的余地,生死也许就在瞬息之间,当下再不迟疑,忙拉姜小白向着那洞口奋力游去,无奈水势浩大,两人来来回回冲了数次,都被翻涌的巨流裹了回来,正自焦急之间,忽有一股急流卷着他们的身子冲了过去。
两人大喜,借力使力,手脚齐划,鱼贯进入洞中,却见洞内乃是一道斜斜向上的通道,壁上附了一层厚厚的冰晶,五光十色,绚丽夺目,想是那射出洞外的五彩毫光就是这冰晶发出的。
两人顺势划上,水域渐宽,过不多时,“波”“波”两声,两人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吸气。
回想起刚才在水下的经历,竟生出那许多变数,真是让人惊心动魄。
过了半天,两人气息渐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来到了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看样子多半是个石洞,洞内还算宽敞,水边露出大片陆地,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凌乱堆积着,黑黝黝的,看着和崖顶上的一摸一样,只怕这其中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连。
好在这石洞的四周和顶部的石壁上也附了一层厚厚的冰晶,散发出柔和的光线,把这洞里照得颇为亮堂。
眼下也算劫后重生,暂时保住了性命,心头一时倒也放松了些。
不过,这水当真是冰凉透骨,真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里面了!
姜小白艰难地拨划水面,一边托着屠门幽兰爬上岸来,甫一踏上陆地,两人顿时便觉全身酸痛刺骨,犹如散了架一般瘫倒在地,似乎此刻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就此倒头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小白缓缓醒来,眼睛还未睁开,就感觉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仍是阵阵剧痛未消,不由“啊”地失声叫了出来。
“吱吱吱吱”!
突然,几声猴叫传来,回荡在石洞之中。
奇怪,这石洞中哪来的猴子叫声?
姜小白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却见屠门幽兰正在水边梳洗发丝上的污秽,旁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巧玲珑,跳来跳去,正是那猴子小黑!
这……怎么可能呢?
小黑也跟着跳下来了吗?
从没听说过猴子也会潜水呀!
霎时间,一连串大大的甚至有些诡异的问号,犹如霹雳惊雷一般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开。
姜小白瞪大眼睛,一脸愕然不解,小黑分明被留在了崖顶,任他想破天际,也绝想不到它会在这里出现,莫非自己心中牵挂小黑,生出幻境,自己还在梦里,他晃了晃脑袋,“啪”的一下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谁知下手重了一些,立刻间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便弥漫了整个脸庞,忍不住又是“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这时屠门幽兰似有察觉,回头看着他龇牙咧嘴的古怪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被吓傻了吗?怎么自己打起自己来了?”
“我……不是……”姜小白脸色一窘,赶忙挥了挥手,这时他看到小黑欢喜地跳到自己跟前,在他身上亲热地蹭来蹭去,脸上更是惊诧莫名,“它……怎么在……”
屠门幽兰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双肩一耸,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小黑就在旁边了,我看它身上湿哒哒的,多半是跟我们一样,也是从水下游上来的,”她抬了抬脚,面露喜色,“你看,小黑居然还把我的长靴和袜子也带过来了,虽然穿着有点潮湿,那也比光脚强多了。”
姜小白惊地张大嘴巴,指着她脚上的长靴,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地道:“这……怎么可能?”但回头一想,这一路之上遇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别说这猴子会潜水,就是开口跟自己说话,也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想到此处,不由一声长叹,颇有悲凉之意。
屠门幽兰见他脸色有异,心中一酸,柔声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姜小白微微一笑,双手撑地,似要起身,不想牵动伤处,登时痛入心腑,眼前一黑,几乎差点又昏了过去。
其实,屠门幽兰刚才说的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哪里想到姜小白竟认真了,紧张为自己解释起来,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听了他的“软话”,冲天的怨气也顿时消了大半。
此时屠门幽兰虽觉身上还很疼,心里却如蜜汁一样甜,而说姜小白发的毒誓中听不中用,也不过就是想捉弄一下他罢了。
“没有,没有……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要不信,那就让我葬身山洞,变成孤魂野鬼好了!”
“那你什么意思呀,你是想要一死了之,让我看着你的尸体慢慢发臭,还是想要丢下我和小黑不管不顾?”屠门幽兰突然瞪大眼睛,似乎这才想起那只猴子,“对了,小黑呢?”
姜小白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刚才不知为何,它突然向前面跑了过去,我一时担心,所以才慌忙追了过去,不想竟一头撞到了石壁上……”
“原来是这样,”屠门幽兰脸色变得凝重了一些,暗自揣测道:“小黑有此异动,自然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可这黑漆漆的山洞里能有什么东西呢?”
姜小白心中一凛,惊道:“你是说前面有……那小黑岂不是有危险?”
屠门幽兰耸了耸肩,良久默然不语,正忧虑间,忽听得前面传来几声猴叫。叫声中带了几分悲凉之意,听着让人肝肠寸断,不由落泪。
“小黑!”
两人几乎是同时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