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轻轻一哼,道:“有人陪着你说话,你当然不觉得累了!”
“你……”
不知为何,听到姜小白这般说话,屠门幽兰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但她还是狠狠瞪了姜小白一样,问道:“你走不走?”
姜小白双臂一抱,转向一边,理也不理,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屠门幽兰浅浅一笑,故意加重了一些语气,又问道:“你真不走?”
姜小白懒得回头,语气坚决地道:“说不走,就不走,大丈夫说一不二!”
“好,你真行!”屠门幽兰温柔地摸了摸那猴子,一脸宠溺地道:“小黑,你跟我走吗?”
小黑抓了抓脑袋,灵动的眸子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似乎也在做着艰难的选择,但它最后还是躲开了屠门幽兰温热的手掌,蜷缩在了姜小白的身旁。
“小黑,好样的!”姜小白暗暗偷笑道。
屠门幽兰哼了一声,一脸无奈地道:“那好,你就在这里好好歇息吧,我和大龙哥哥就先走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没有大龙哥哥带路,你是很难走出这片林子的,你大可在这里歇息好了,到时候能不能追上我们,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他又冲着那猴子吐了吐舌头,“还有你,跟他一起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东西!”说着挽起青年男子的手臂,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那猴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估计也没想明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是啥意思,又是“狼”,又是“狈”的,跟它一只小猴子有什么关系。
但姜小白一听她要离开,心里登时来了气,嘴里嘟嘟哝哝的,似在大骂屠门幽兰没良心、不讲义气,耳听得他们越走越远,渐渐没了脚步声,他心里到底还是着急了,屠门幽兰说得没错,在这荒山野岭之地,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若是没有青年男子在前带路,自己的确很难走出去,尽管这时爬起来有些丢人,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这般自我安慰着,一边着急忙慌地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着前面大喊了一声“等等我”,就屁颠屁颠地追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屠门幽兰心里正自得意,她早就知道,姜小白不过是在跟自己赌气,料他绝不敢独自留在这里,只要自己一走,他很快就会追过来,于是“将计就计”,趁机戏弄他一下,便即挽着青年男子先走了,她开始走得很急,后来渐渐放慢脚步,其实就是在有意等他,而这一切看在年长几岁的青年男子眼中,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离山庄越来越近了,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趁着天边残存的一丝微弱天光看去,山野间都处在一片朦胧的冥色里,路过的一棵棵高大树木峭楞楞地矗立着,就像传说中的黑暗武士一般,日夜守卫着这片蛮荒之地。
此时,天色渐晚,仿佛所有的生物都归巢了,歇息了,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脚下的草丛里窸窸窣窣地,偶尔几声虫鸣,幽幽传来。
突然,一阵打斗声传来,打破了山林的沉寂。
哪里来的打斗声?
三人好奇,循声走去,待到穿过一片灌木林,走进一片花丛之中,却见成片成片的、牛舌似的仙人掌,宛如士兵手中的盾牌结成的方阵,正在严丝合缝地向中心合围,更加诡异的是,“方阵”外围,毫无声息,如死一般沉寂,而里面却是阴风大作,杀机四伏,只见一根根锋锐的尖刺,冒着冰冷的白光,犹如利剑,雨点般来回飞射。
这莫不是“万仙剑阵”吗?
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闯进了阵中。
“万仙剑阵”的厉害,姜小白之前见识过,此时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他小心翼翼走近几步,向里望去,只见有三条人影,如鬼魅一般,隐现其中。
但还是不难看请,他们正是蓬莱三圣。
于闪转腾挪之中,三人身法迅捷异常,丝毫不逊色于之前同样困身阵中的逍遥子,只是一拨一拨的“剑雨”,密集如织,疾如风雷,他们纵然道法高超,一一躲过,却是终究难以持久。
眼见颓势愈加明显,只怕他们已支撑不了多时,姜小白剑眉挑起,嗤嗤笑道:“哈哈,原来是这三个臭道士!”
“三位道长怎么进了阵中,不行,万仙剑阵凶险无比,我得赶紧把他们救出来……”
只听得屠门幽兰口中念叨几句,同时手中法诀已然祭起,眼看就要施法相救,却被旁边姜小白突然拦了下来,“别着急,让我先来逗一逗他们。”
只见他哂然一笑,扯着嗓子,向着阵中大声喊道:“里面可是大名鼎鼎的蓬莱三怪?哦……不对不对,应该是蓬莱三圣,听说三位道长道法卓绝,出神入化,何不借此机会施展出来,让我们也看看你们是如何冲破这万仙剑阵的。”
看他眉眼含笑,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屠门幽兰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三位道长可是我们龟蛇山庄的座上宾,万一他们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可吃罪不起,”她随即上前两步,手中法诀再次祭起,“形势危急,我还是赶紧把他们救出来吧。”
只见她双掌一翻,向前推出,掌心处立时便有一束灵光,宛如闪电,射向阵中,随着一阵轰隆雷鸣响过,阵中雨点般密集飞射的根根尖刺霍然停住,电光闪动处,又如利剑一般,嗖嗖飞回“牛舌”上的“剑孔”之中。
转眼之间,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霁月清风,暗香浮动,隐隐还有几只蛐蛐从草丛中醒来,似也耐不住寂寞,低吟浅唱出一篇恬静祥和的乐章。
看着屠门幽兰刚才这一番神奇的操作,姜小白吃惊地张大嘴巴,眼里闪烁着无比崇拜的目光,没想到那凶悍无比的万仙剑阵,几位法力高超的修道之人尚且奈何不得,在她手下竟是如此温顺,就像一头被驯服的野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