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攀屠门大小姐这层关系?”
姜小白一脸无语,但随即明白了他话中之意,明明是他自己一心想要借助龟蛇山庄接手城防营,唯利是图,不顾亲情道义,却把其他人都看得像他一样,真是恬不知耻到家了,至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偷偷看了一眼屠门幽兰,心下暗笑道:“天鹅肉我的确想吃过,可这跟瘌蛤蟆有什么关系,哪个少年不多情,你见过像我这么英气勃发的瘌蛤蟆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再者说,她整日里张牙舞爪,动不动就耍鞭子抽人,就跟那母老虎一样,有哪一点像那纯洁无瑕的白天鹅了?”他越想越气,轻哼一声,马上出言反讥道:“我是不是你口中的癞蛤蟆暂且不论,但你这只野山鸡一定变不成飞上枝头的金凤凰!”
姜小白说的这话明显意有所指,仿佛一支利箭,射中了豚鱼吉的死穴,直气得他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晕死过去。
眼看大部百姓已经进入后堂之中,屠门飞莽随着队尾走过来,拍了拍一脸气愤的豚鱼吉,替他解围道:“这小子向来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全靠一张嘴活着,你犯不着跟他计较什么,还是随我一起出城吧。”也不等对方答话,便径自向后堂走去,豚鱼吉倒也识趣,泄愤似地附和着道了一句“我跟他计较,他也配!”便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地追了上去。
姜小白冲着走去的两人瞪了一眼,转头看向旁边的屠门幽兰,满脸诙谐地说道:“你看这俩货像不像是屎壳郎找苍蝇结亲戚?”
屠门幽兰看了看两人的背影,一脸茫然道:“什么意思?”
“臭味相投呗!”
姜小白此话一出,立时逗得一晚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脸严肃的屠门幽兰花枝乱颤起来,但她也不是嘴上饶人的主,忍住笑意道了一句“人家还说你屎壳郎打喷嚏——满嘴喷粪呢!”说完便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洋洋自得地走进后堂,只留下姜小白独自一人一脸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铁锤唤他,他才反应过来,随着对方一起进入后堂。
当他们进入地下密道时,无数疯人如幽灵从黑夜中涌现,像赶集市一样,游荡在白府的每一个角落。
姜小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低吼,他知道是那些疯人又来了,此时他已脱离险地,自然毫不在意,只是不知怎么,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总也无法安心,直到走出密道,到了城外以后,随着清冷的月光照在身上,带来阵阵彻骨的凉意,他才恍然大悟,大喊一声“遭了!”急奔离此不远的城门之处,原来他突然想起进城之时,自己曾和去到竹林酒坊寻找花无泪的八喜和马六约好在城门会合。
一到城门口,他就四处张望,不住呼喊:“八喜………马六……你们在吗?……无泪妹妹……”
“你疯了,在这里瞎喊什么,你就不怕把那些疯人招惹出来吗?”这时跟随过来的屠门幽兰突然冲上前来打断他道。
姜小白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显出一副焦急担忧之色。
“你怎么了?”屠门幽兰看着有些不忍。
姜小白望着黑洞洞的城门,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向他敞开着,冰冷的夜风呼啸而过,他似乎听到一阵阵低吼声、奸笑声从城门里传出来,像是那些疯人正在龇牙咧嘴地嘲笑他:“胆小鬼,你敢进来吗?”
看着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屠门幽兰也有些着急地道:“你在这里傻愣着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小白缓缓转过身来,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差点让屠门幽兰跌倒。
“我要进城!”
“你找死吗?里面到处都是疯人!”屠门幽兰又急又气,忍不住一把抓住姜小白的前襟,大声呵斥道。
姜小白此时心急如焚,不想被屠门幽兰这么一刺激,他情绪更是崩溃似地猛然挣开对方的双手,近乎歇斯底里地与其说是在说,不如说是在喊道:“进城时我和马六八喜他们约好在城门会合的,但是到了现在他们还没有出现,他们一定还在城里,他们现在一定很危险,我一定要进城去救他们……”说着就要往城门处走去,不想却被身旁的屠门幽兰一把拽住,“可是你这样去无异于是去送死!”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姜小白还在不停挣扎着,可是屠门幽兰的手却死死拽着不肯松开,或许是她自己也感觉有些失态了,马上转换成一种温和的语气宽慰道:“你想想您进城这么久了,说不准他们早已出城,等你不来,就先回去了呢?”
听到对方这般说法,似乎也有可能,姜小白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放松了很多,但这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种情况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无论多么危险,身处何种险地,他们都不会背信弃义,相互放弃,既然约好了在城门口会合,就一定会等到对方出现,即使城门不在了,也不会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种相互倚助、不离不弃的同袍之情不是屠门幽兰这种众星捧月的富家小姐所能够理解的。
姜小白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已不如先前那般激动,但眼神中的平静比之先前的激动更让人不安,屠门幽兰已经看了出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是一种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平静,心中不禁感慨:“若是有一天我也身处险地,你能为我做到如此,我便是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你别劝我了,莫说是城里的疯人,就算是刀山火海、九幽禁地我也要闯一闯,我一定要去找他们!”
屠门幽兰见他心意决然,便也不再相劝,但死死拽着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波光一闪,扬声道:“不行!”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随即又加了一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