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吹牛!”
看着小男孩气鼓鼓的样子,姜小白知道他上当了,心下暗自窃喜,但脸上还是摆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说道:“吹没吹牛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想让我相信你,就要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去龟蛇殿的路了。”
“好,我这就带你去龟蛇殿,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吹牛!”
“那请前面带路吧。”
谁知道小男孩刚抬脚要走,却突然又停住了,他转过身来,一脸认真地望着姜小白。
姜小白以为他又变卦了,心下不禁担心起来,结果他随后说出的一句话几乎让姜小白跌倒。
“我带你去可以,不过你要答应跟我玩捉迷藏!”
姜小白苦苦一笑,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满脸无奈地回道:“好,我答应你!”
“你发誓!”
“我发誓!”
姜小白简直要被小男孩的天真给整破防了,他是咬着牙齿说完最后这三个字的,脸上看着平静如水,心里却都要急出血来,像是在不停催促:“快走吧,小祖宗!”
反观小男孩,却是一脸的欢喜,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只小兔子向前面跑去。
起初姜小白还有些担心,生怕他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机关陷阱,但看他一副娴熟自信的模样,想来已不知走了多少遍,便也无所顾忌地随着他走了过去。
可是才走没多久,姜小白就察觉出不对劲,因为小男孩没头苍蝇似地在前面横冲直撞,自己也紧追不舍,可是绕来绕去,始终没有绕出这片花丛,像是遇了鬼打墙,在原地转圈一样。
姜小白终于叫住了小男孩,面有愠色地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走来走去还是在这里打转!”
小男孩诧异地回头,眼睛眨了眨,感觉像是被冤枉了。
“我没有骗你,前面不远有片野竹林,过了野竹林就到了。”
他似乎感觉说得还不够,又随即掷地有声地补充了一句:“骗你是小狗!”
看着小男孩一脸委屈又真诚的样子,加之此时身处花丛,处境更糟,怕是连原路也回不去了,姜小白别无他法,只能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选择相信对方,但这次他也多了一个心眼,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好,我相信你,不过你要是骗我的话,就别想跟我玩捉迷藏了!”
小男孩一听,又开心地跳起来,抚掌大笑道:“一言为定!”
“你发誓!”
“我发誓!”
眼看小男孩十分爽快,似乎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姜小白也是满脸无奈地双手一摊道:“好吧,那就继续走吧。”
小男孩像一条泥鳅一样,继续在密密匝匝的花丛里钻来钻去,时不时地还回过头来冲着姜小白做个鬼脸。
姜小白强颜欢笑,心里却是欲哭无泪,好在小男孩并没有骗他,很快一片郁郁葱葱的野竹林就出现在了眼前,这也将他心里缭绕不散的阴霾一扫而光。
“你看,前面就是野竹林了,我没有骗你吧!”
小男孩伸手指着前面的一片茂密的竹林,一边回过头来,冲着姜小白满脸神气地道。
姜小白双眉一挑,呵呵笑道:“我跟你闹着玩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没有骗我。”
小男孩半信半疑地望了他一会儿,然后小嘴一撅,又蹦蹦跳跳地朝着前面的竹林走去。
姜小白紧紧跟在后面,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小男孩稚嫩而又充满朝气的背影,望着望着,不知怎么的,他的脸上竟然不觉流露出一种宠溺的微笑,或许是在某个瞬间,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无忧无虑的年龄,那是一段多么美好而又令人充满回忆的时光。
“终于到了,你看,那就是龟蛇殿。”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穿过竹林,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潺潺,静静向西边流去,小男孩指着对面不远处的一座高大建筑,脸上却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姜小白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目光急切地直接越过小男孩,向着对面望了过去,直到看清了那座高大建筑确是蛇头龟身、气势宏伟的龟蛇殿,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显然是心情大好,竟然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到溪边,双手捧起清澈的溪水,朝着脸上使劲泼了几下,然后大口大口地牛饮起来,那可真叫一个畅快!
“你已经到了,我就先走了。”
原本充满稚气的嗓音,此时却听出了几分落寞,姜小白脸色一变,预感不对,马上回过头去,看到小男孩已走远了,他想追过去,却见小男孩突然回过头来,一个劲地冲着他笑,笑得很灿烂,就像那株盛开的红花,他也笑了,嘴巴半张着,像是要说什么,可惜还没说出口,就听小男孩远远地喊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要跟我玩捉迷藏!”然后转身离去,恍如一个小精灵,眨眼间消失在野蛮生长的野竹林里。
小男孩走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姜小白怅然若失地望着那片野竹林,望了好久,他才收回目光,合上嘴巴,不知怎么的,他心底竟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搅得他很不是滋味,不错,那是愧疚,是对小男孩的愧疚,他还是冤枉他了,他应该相信他的,他不应该自称老子地戏弄他,欺负他少不更事,年幼无知,更不应该把他想成阴险毒辣、杀人越货的江湖老叟,但最后他还是笑了,就跟刚才的小男孩一样,笑得很灿烂,就像那株盛开的红花,然后默默说了一句:“老子说话算话!”
此时的龟蛇殿没了往日的肃穆和威严,倒像是街头菜市场,人头攒动,七嘴八舌,显得有些吵闹。
众人站在厅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像是菜贩子和顾客之间的讨价还价一样,正争得起劲,只有一些年长之人端坐在近旁的椅子里,但从他们紧张的神色里不难看出,他们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反而时刻关注着场中的局势,似乎随时都有起身加入争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