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的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而离奇的想法,“莫非是那人形怪兽救了我们,但山壁陡立,光滑如镜,它体态庞大,身无凭借,又是怎么……”
这时,他又想起刚才从人形怪兽身边逃离时,它气息似乎极其微弱,几乎感受不到,只是因为当时自己太过害怕,才并未察觉,还有最后传来的那一声呻吟,如今回想起来,那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似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向他俩发出的一声呼唤。
它在呼唤谁呢?
在这与世隔绝的深谷之中,除了他和屠门幽兰两个人,它还能呼唤谁呢?
姜小白两眼放光,心潮澎湃,似乎此刻,他全身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了。
“快……快起来!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姜小白一把将身旁的屠门幽兰拽起来,急不可待道。
屠门幽兰打着哈哈,一脸不耐烦地道:“你又发什么神经呀?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看她又要躺下,姜小白直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眼睛一转,伸手又在她手臂上狠狠掐了下去。
只听得屠门幽兰“哎呦”一声,挣了开去,“你又掐我!”眼看就要发怒,姜小白赶忙解释道:“那野兽为救我们摔下悬崖,说不定快要死了,我们赶紧回去看一下吧!”
“什么?”屠门幽兰眉头皱起,一脸诧异道:“它怎么会……,你如何知道的?”
姜小白拉她起身,就往回走,一路边走边说,将自己刚才所思所想都一股脑儿告诉了她。
很快,两人就走了回来,这时那人形怪兽还静静地躺在原地,不过已经醒了,两眼空洞,怔怔望着天空,胸前按着的一只大掌下面正汨汨渗出殷红的血来,沾染得周围的皮毛也湿哒哒的。
姜小白试探着靠近人形怪兽,怯生生地道:“你……你还好吗?是……是你救了我们吗?”
却见它一动不动,毫无反应,两人四目相望,满脸迷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它不会已经死了吧?”屠门幽兰似是不敢太靠近,站在原地,东瞧瞧,西看看,窃声说道。
姜小白也不敢确定,一颗心揪成一团,似乎自己在为它担心。
过了一会儿,姜小白还是壮着胆子,轻步踱到人形怪兽身边,缓缓伸出手指,在它鼻前一探,只觉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丝气息在。
“它还没有死!它还活着!”姜小白一颗揪紧的心立时放松下来,满脸惊喜地道。
屠门幽兰走近两步,叹了口气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怕只怕它也撑不了多久了!”
姜小白脸色一变,瞬间又凝重起来,他轻轻拨开人形怪兽按在胸口的巨掌,这一拨不要紧,差点吓得他做倒在地,只见一个拳头大的伤口赫然现出,一股股滚烫的鲜血滋滋地从里面冒出来,顺着乌黑滑溜的皮毛流到地上,很快在它身下聚集成一滩,连地上的泥土也被沾染成殷红色,看着血淋淋的,很是瘆人。
“天呢!”
“这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姜小白看到旁边的灌木丛里盛长着几株仙鹤草,心里立时有了主意,原来之前他在八喜山打猎时,每每受伤,都是用此草敷抹止血,效果奇好,这还是他小时候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学来的。
只是这仙鹤草大多生长在高地,怎么会出现在这万丈深谷之中?
眼下姜小白已来不及多想,急忙探身过去,拔了两株填在口中咀嚼起来,却见他脸色一窘,立时便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在嘴中散开。
屠门幽兰不解其意,一脸迷茫地望着他,只听得“噗”的一声,他把嘴里嚼碎的仙鹤草都吐在了手里,然后均匀地摊在人形怪兽的伤口上,又从身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小心翼翼敷在上面,轻轻按住,果然没过多久,伤口处的血液渐渐凝固,竟不流了。
“还真有你的!”屠门幽兰好奇地拥上前来,眼中闪烁着敬佩的目光。
这一拨操作当真费神费力,累得姜小白满头大汗,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这才发觉嘴里的苦涩还尚未完全褪去,似乎连舌头也有些不灵光了,凉凉的,涩涩的,很不舒服。
屠门幽兰看他样子有些古怪,语带诧异道:“你怎么了?”
“这草……我嘴麻了……”姜小白指了指敷在那怪兽伤口上的草屑,说话口齿不清,有些费力,却还是张大嘴巴,结结巴巴道:“你……你快过来帮我按着,我还要再拔几……它这还要再换几次……”
听他说话结巴的样子,很是有趣,屠门幽兰嫣然一笑,然后照他所说,马上伸手过去帮忙按住了人形怪兽的伤口。
腾出身来的姜小白也不稍待,便又忙去拔了几株仙鹤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起来,只觉一阵阵莫名苦涩在嘴中弥漫开来,让得他的脸部扭曲,呈现出一副痛苦又滑稽的模样,直逗得一旁的屠门幽兰忍不住咯咯发笑。
就这样在屠门幽兰的协助下,姜小白忍受着苦涩,一口一口嚼碎了仙鹤草,再将伤口上原来的草沫拨去,敷上新的,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好几次,人形怪兽才渐渐有了意识,嘴角一动,发出一声痛苦却又极其虚弱的呻吟。
一直在边上帮它按着伤口的屠门幽兰似有察觉,只见她脸色一变,“哇”的一声,皮球一般迅速弹开,直吓得嘴里结巴,语不成句:“它……你看我,不是,那个……啊,不,你看……”
见她这个样子,姜小白以为她在搞怪故意学自己结巴,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一哼,舌头还有些不灵光地道:“你……你真无聊,故意学我很有意思吗?”
屠门幽兰见他误会了自己,心中更急,嘴里吭哧吭哧更加说不出话来,一双手伸向那只怪兽,一边又在身前急促挥动,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