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门沧海此时心里焦乱如麻,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要怪罪他什么,他看似一脸平静地向殿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刚刚回来一身狼狈的屠门幽兰,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屠门幽兰话未说尽,显然还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但屠门沧海似乎已经没有半点心思再听她说些什么,直接一拂衣袖道:“听话,快回去吧!”
屠门幽兰也是倔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她两眼瞪着屠门沧海,死活不肯走,这也是她每次都能让爹爹“屈服”的一个屡试不爽的手段,可惜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了,屠门沧海极其反常地对她发了怒,并让屠门飞莽把她送回房间,从外面锁住门窗,看着她不许出门。
就在屠门幽兰反抗无果,被屠门飞莽强拉着出了大殿以后,屠门沧海也急不可待地从大殿后面一个隐蔽的出口溜了出去,却见他也不做停留,直接穿过走廊,绕过一座扇形假山,拐进了一条阴暗幽深的小道,然后一直向着后山的方向急匆匆走去。
但也就在这时,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后,小道旁边的林间,有三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说道长,你到底行不行呀……煮熟的鸭子也在你手里给飞了……”眼看黑衣人逃走,姜小白气结于胸,忍不住冲着逍遥子一通埋怨起来。
逍遥子收剑在手,走了过来,俩眼一打,却见他乌龟似地趴在地上,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想必是刚刚受伤不轻,但即使如此,他一张小嘴仍如机关枪似的,叽里咕噜说个没完,让人听着心烦,真想拿个土疙瘩把他嘴给堵上。
“你倒是有能耐,怎么还让人给打趴下了呢?”逍遥子笑道,语气中多少有些调侃之意。
姜小白脸色一窘,嘴里支支吾吾,极力辩驳道:“我……我那是被人偷袭,不然我……我……我还不……”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厉害,”逍遥子摇了摇头,突然问道:“这十几天你跑哪里去了,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十几天?”
“是呀!”
自己感觉也就不过两天而已,怎么就过去十几天了呢?姜小白一脸诧异地道:“还真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呀!”
逍遥子也觉古怪,却还是“嗯”了一声道:“从你离开白家,到现在已过去十四五天了,十四五天不见你人影,害得我们一通好找,后来我让四九和八喜再去你们经常去的地方看看,而我则到水云间和龟蛇山庄这两处来打探你的下落,奇怪的是,那水云间一夜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第二天去的时候,只看到一块空荡荡的场地,其他什么也没有。”
“还有这种事?”此时姜小白的脸上不是诧异,而是惊愕,谁能想到,偌大的一处宅院说没就没了,真他娘的邪门!
“是的,而且我基本可以断定,那水云大师就是黑衣圣使假扮的,为的就是修炼那‘神水’,也就是噬魂水,可以控制人的心神的。”逍遥子一脸凝重地道。
“哼!又是这些可恶的魔教妖人!”砰砰两声,姜小白双手握拢成拳,猛然砸向地面,“也不知城里已有多少人喝了那狗屁‘神水’?”
逍遥子听他话里有话,茫然问道:“你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说起这几天的遭遇来,姜小白突然一本正经地坐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便将自己这一路如何挟持屠门幽兰上了山顶、如何逃脱了群狼的围攻、如何发现了龟蛇山庄后山的大殿,以及又是如何被黑衣人发现逼下悬崖,坠入深谷,最后又是如何逃出深谷,进入水下幽洞,重新回到龟蛇山庄的,都一一与逍遥子说了一遍。
当然了,其中那些狼狈的、难堪的、有损个人形象的部分他说得少之又少,反而添油加醋地把他英勇无畏、顽强不屈的一面大说特说,而且按他所说,屠门幽兰似乎也成了他的一种陪衬。
逍遥子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哪些是真实发生的,哪些是他胡编乱造的。他也懒得去拆穿他。但当他说到后山大殿和柳易风的时候,他还是按捺不住地打断了他,着重地问了一些具体情况,想来这也是他最关注的地方。
“真是没想到,才短短几日,你就经历了这么多,还有易风兄……”说到这里,逍遥子悲从中来,不禁感叹道:“易风兄生性豁达,侠义为怀,当年常与我把酒言欢,可算是我的至交酒友,想不到他竟会孤零零一个人葬身万丈峡谷之下,真是不免让人叹惜!”
“是的,柳前辈真的是一个好人,他传我风云诀,助我出谷,他是有恩于我的,只是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帮他达成遗愿?”姜小白有感而发,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为何,他突然仰起头来,直瞪瞪地望着逍遥子,“道长也认识柳前辈?”
逍遥子因为柳易风之死太过伤感,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强壮淡定道:“是的,以前和他喝过几次大酒,也算是旧相识了。”
“只是喝过几次大酒?”
姜小白一脸怀疑地望着逍遥子,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但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感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连柳前辈自己也说过,当年他游历江湖的时候,曾经认识不少散仙道人,即使眼前这个扫地道人只是一个小角色,但至少顶了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士名头,而且是来自昆仑正阳门下,柳前辈和他结识,一起喝几次大酒,自也不会有失身份的。
“想不到你也认识柳前辈,我还以为柳前辈只会和逍遥子那样的大人物喝酒呢?”姜小白歪眼瞧着他。
逍遥子捋了捋颌须,呵呵笑道:“易风兄才没有你想得那么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