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寨墙是“梅城”寨墙圈建较长的一段,明末“闯王”李自成带领流民起义,流窜到北水县城西北的紫山,焚烧并捣毁了紫山明朝唐王的墓园,并以紫山为大本营,发动了第一次对北水县城的攻城破袭。这次攻伐,打了3天死了不少人,总算攻进了北水城。
“闯王”军攻进入了西关寨墙内,发现往城里边,居然还有城墙,明军还在城东门口进入,源源不断地增援北水县。据说“闯王”当时一看这形势,气得当时连饭都不吃了,恨恨地在西寨墙上用马鞭抽了寨墙一鞭子,就撤兵了。
当然,解放后西寨墙就没有了,这里就变成了北水市的西关大队。
杨玉桂的娘家,就是西关大队的。
她说她们祖上原本也不是北水的,民国18年年眚时候,她才1岁,父母带着她和大哥二哥3个人,从郑州一路讨饭到了北水,北水这里有亲戚,后来才在西关寨墙跟儿落脚了。到北水没几年,父母都先后病死,10岁的时候,大哥把她送到城里周家米行里当丫环。周家有个小女儿,她们年岁都差不多。她主要是伺候周家小姐洗脸、梳头、穿衣、倒尿罐,打扫卫生,有时也帮着给家里买点青菜什么的。
中国人民对日艰苦卓绝的抗战,如果从东北“918事变”时便开始算,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民国政府在国际上也赢得了广泛支持。1943年,国际上美、英、法政府带头废除了对中国的诸多不平等条约,后来还在新成立的联合国内,给予了中方代表极高的礼遇。中国人这时候也觉得很是扬眉吐气,精神和思想都产生了深刻变化——世界反法西斯阵线都结盟了,日本鬼子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周家米行的女儿,这时候已经开始进入了北水市女子学校读高小,有一天突然就跟家里闹将起来,说自己坚决不要“丫环”了——不是丫环不好,而是自己坚决不要当“小姐”了。
有了“丫环”伺候,自己怎么着就还是个“小姐”,说出去丢人死了。
周家父母解释了半天,周小姐还是不依,不让丫环走,自己也不上学了。她害怕到学校,继续被同学们笑话。
但是农村人的思想却依然厚诚,周家把杨玉桂送还李家,还赔了两大袋大米。
杨玉桂的大哥叫杨时甫,恰好认识来城里做工的冉庄人。
那时候北水县城极不安全,按照“国军绥靖公署”的布告说,日军飞机轰炸北水,那是大概率事件,说来就来,城里人最好能跑就跑,还是到乡下比较牢靠。
杨时甫就牵挂这个小妹子年龄小,不放心,就和认识的那个冉庄人商量,怎么样才能让小妹子杨玉桂,安安生生到冉庄去。就在这节骨眼上,正赶上冉申氏在张罗给冉国才找媳妇呢。
双方一拍即合,都是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女孩小,那就当个“童养媳吧”!
就这样,杨玉桂成了冉杨氏。
但是“冉杨氏”只是旧时代的称谓,冉庄人这么叫可能习惯了,杨玉桂很不情愿答应,人家有名字,俺叫杨——玉——桂,不叫冉杨氏!
冉庄人还是很厚道的,大多就按照另外一种惯常的叫法,那就叫“杨姑娘”吧!这叫法比较官方,天南海北的人,一听都能听明白。
杨玉桂来到冉庄的时候,冉家并没有花多少钱。冉申氏觉得真是祖宗积德烧了高香,加上儿媳妇年纪小,只有13岁,比冉国才的妹妹冉国勤还小,所以真心喜欢,完全把她当成了个小闺女来养。
对了,冉国勤已经出嫁给了冉庄村中间有一户姓柳的人家。男方家境一般,反正都是庄户人家,冉申氏心想都是在一个村内,能互相照应,挺好!
冉家多了一口人,就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冉申氏问过庄上的人,后屋那桐树林里可以套种什么庄稼?
跟着夏家干长工的苏长生说,桐树林里可以套种绿肥作物,比如玉米、燕麦、大豆、烟叶等,也可以种水稻。
冉申氏想了想,一拍大腿,那就种烟叶吧。种庄稼伺候这些作物,都得是“老庄稼筋”,如果种烟叶,安皋镇和马营街都可以直接去卖了,相对简单省事得多。
说是简单,其实也不容易。桐树林里已经多年没有种过地,土地早就板结了,一般要用牛耕翻地,再用木榔头将晾晒的大土块敲碎。但是树林里有树根在地下,加上间隙又小,牛耕是不现实的。所以,必须要先用老虎爪把土地翻一遍,再用铁铲将松好的土堆成沟垄,便于蓄水保持水分。
冉申氏带着冉国才和杨玉桂,干了7天,才把一块块合起来不到一亩的空地给拾掇出来。
接着是种烟叶,水要从南坑里挑挑子用两个木桶浇水,施肥是农家肥,也要从沤坑里一挑子一挑子捡拾来,掺进土里。
冉申氏那几天负责做饭,干活就得小两口子来干。木匠常年没有干过农活,媳妇压根就不会干,那怎么着?不会干就学着干,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呀!
烟叶长起来后,就一天一个样,肥大的叶子就是胜利的果实。但在这之前,缺水了得浇水,有虫子了得逮虫,有杂草了得锄草。木匠那时候经常到北水县城去给人盖房子,一走就是好多天——这地里的活,全是媳妇杨玉桂的。一个连锄把从来都没有握过的小姑娘,硬是甩着满脸的汗珠子,把这一亩烟田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夏天天最热的时候,烟叶子该采摘了,人擓着竹筐,就得去掰掉长得绿油油肥实实的叶子。掰烟叶不比掰玉米,玉米长得和人一般高,烟叶长得只有半人高,掰烟叶得半蹲着身子作业,烟叶有股难闻的臭臭的味道,酷热炎暑,干一会儿活,人就感觉窒息得要死不活的。
烟叶采摘回来挑到家里,一定还要趁着夏天的毒太阳,把烟叶晾晒干,中间翻个正反面是必须的。如果遇到变天下雨,就要暂时先抢收到屋内,好天了就继续晾晒,直至干燥才能收起。
费了这么多笔墨,才说完了种、收烟叶的基本作业流程,可以想象,实际操作起来的“童养媳”杨玉桂,当时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对于杨玉桂来说,家里的活绝不止这一项,女人没有别的农活时候,比如在下雨天或者晚上,就要纺棉花,用一架纺花车白天来搓花捻,晚上就吱呀吱呀地纺织。这是当时绝大多数农村妇女的必备功课。家里大人、小孩穿的衣服,都要通过纺花、织布、桨染、裁缝制作完成。
还有一样也很费事,就是农村人穿的鞋子。那时没有塑料底子,农村人的鞋子,全是女人们用手工制作的,特别是那个厚厚的鞋底子,必须用大钢针穿粗麻绳,一针一针地来穿纳才可以。冉申氏以前可是有一手好针线活,有了杨玉桂这个帮手,婆媳两个从来都不会闲着。
冉申氏从柳泉镇嫁到冉庄的时候,从娘家带过来一个用牛皮纸折叠的“线帖”。
线帖这个东西,现在已经没有了。翻翻权威的《辞海》和《新华汉语大字典》,上边都查不到。若干年后,无数个后辈史学家们,会为这个词儿变成秃顶。其实,这在60年前是一个极平常的东西,是妇女们必备的一样工具或盛具。大概20公分宽,有30公分长,有5公分厚,像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每一页上用桑皮纸叠成八角小袋子,袋子里压花线,压鞋样,放针,线板,剪刀,也藏体己小钱。从两头往一起对折,折到中间一合,用一根布条捆着,像现在大款们夹在胳肢窝里的皮包。这是旧社会妇女做针线常用的收纳百宝盒,里面放着针线、顶针、小软尺或者折叠起来的纸鞋样、衣服设计的草图等等,总之线帖的外观也非常漂亮,也算是一件工艺品。
线帖一般都是自制自用。到了光绪年间,始有作坊专制售卖,把纸面换成了布面,印上了装饰图案,但里边构造一样。这样一升级,许多人就把线帖用红绫子捆着,当作陪送闺女的嫁妆。现代话来说,那就算个文创产品,或者是非物质文化产品,因为并非每个女人都会制作这个,也不一定都会拥有。
冉申氏说,妈的眼有点花了,快认不上针鼻子了,这个“线帖”,以后就送给你用吧。
杨玉桂来到冉庄的时候,说是“童养媳”,其实并没有这种称呼,不过是因为人姑娘小,被冉庄人这样指称而已。
但冉申氏可不这样看,她给村上的人聊起天来就说,现在呢,还不是俺儿媳妇,那算俺闺女哩!
她疼惜杨玉桂,曾经当着冉国才的面说过:“娃娃,玉桂还小呢,你们现在还不能同房,3年以后就可以。你要像个真男人,度量要大,以后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冉庄白家的大哥,人们称他为“白大仙”,怂恿冉国才说:“你咋光知道听你妈的话呢?哈哈,你不是个傻子是什么?谁家娶个媳妇,不一起睡觉,还分房睡。你笑死我了你!”
有一回,木匠就对冉申氏发牢骚,“妈呀,你咋光让玉桂和你在一个房里睡觉呢?她是我媳妇呀!”
冉申氏怒眼圆睁,喝道:“她还是俺闺女哩,少听别人嚼舌根子,你给我滚回到你屋里去!”
木匠就悻悻然回房间,以后再也不敢提这要求,害怕老娘再生气了。
三年后,人家两口子当然就同房了。
次年,就生了一个儿子,只可惜没有成。
后来,就有了前面说的冉国才从“地里捡回”大妞的事。
有了“大妞”以后,这家里又像是个家了。孩子才是希望和未来,一个家里假如没有小孩子的哭声,这家里就像是个冰井,毫无生气可言。
冉申氏有时看着杨玉桂给孩子喂奶,就唠叨起冉庄木匠一家的家史来。
“妮子,你知道吗?他们这家人口几辈子都单薄呀,冉庄是老弟兄三在洪洞县里迁移过来的,老大霸道自私,占住了好地好房,给自己兄弟们的都是薄地草房,所以你看他家后辈人就不旺。他爹们这一辈也是弟兄三个,一共生下了5个儿子3个闺女。这5个叔伯弟兄一起排着呢,一律都是大脑门带着一个微微翘的宽下巴,像个“瓦斗”。庄上人就叫他们5个“瓦斗”,呵呵。”
大“瓦斗”冉国樑六岁时候得病死了,“二瓦斗”叫冉国栋,就是咱家西院你喊二哥的,他比国才大20岁呀,一直也没有成家,这辈子是个“光身汉”。这“三瓦斗”嘛,就是咱这家里的男人。“四瓦斗”没有名字,生下来就夭折了,“五瓦斗”叫冉国仓,是个结巴子,没爹没娘的,住在村西头,一个人一间房,二十多了也没有人张罗着成个家,也是个“老光杆”的命呀!
“你二哥家没有孩子,他妹子你叫三姐的,嫁到紫山了,人家可怜他哥,把自己的儿子大石送给“二瓦斗”来一起过日子了。横竖比起来,就咱这家呀,比其他兄弟们还都强呢。”
杨玉桂一时没有回过味来:“咱家也很穷,咋就强了呢?”
“傻妮子,这不有你了吗!女人也是地,有地就能长好庄稼呀!”
第二年,杨玉桂的肚子又鼓起来了,结果生下来了女儿,这个就是“二妞”。虽然不是儿子,冉家也是高兴得很,儿子以后肯定也会有的嘛!守着这心地善良的婆婆,聪明正干的男人,这家的日子没有理由不越来越好!
冉申氏家门前的空场很大,几棵果树阴翳蔽日,是个各家吃饭时汇聚拉家常的“饭场”。冉国才耳朵聋,但不会影响和人的交流,只不过别人喊他,声音要稍微大一点才行。
有一回,别人在打听他在老北山伐木的奇遇,遇见野猪当然说过一回就没有啥新鲜了。木匠说,“还有更神奇的呢。我在九龙瀑的黑龙潭里,还亲眼遇见过龙哩!”
别人不信,哪有“龙”这种动物呢?
木匠“聋子老三”就开讲了,真的,那龙游水时候,呼啦啦身子就在水面上立起来了,再一次潜下深潭,那水花溅起来能有一人多高。后来有一年天大旱,黑龙潭里水快见底了,这潭里的老龙干得也快要死了,嗷嗷地发出悲鸣声,方圆百里的善男信女们都来挑水,连北水县城里的玄妙观里的道士,都来排着队挑水,往这黑龙潭里灌水。
别人问:“你咋亲眼能看到呢?”
“我在那里砍树嘛,那天我也不干了,跑到潭沿前去观看那龙。你们不知道,那龙身上的鳞甲都翘皮了,道士泼一桶水到龙身上,龙身上的肌肉都抖动一回,嘴里还发出嗷嗷的吼声。到了傍晚,突然就乌云密布,天终于降下了暴雨。随着狂风大作,天空就霹雳一声炸雷,那龙,就顺着瓢泼大雨往天上飞去了!”
还有一个故事,说的是木匠在老北山走夜路,那时候他年纪小还不知道害怕,路上碰见一个美女。那美女长得跟画上画的一样,说她在山上进香迷了路,非叫木匠给送一程到大路上去。木匠拗不过,只得陪着美女一路走,就是不敢多看。到得大路上,只见倏忽一闪,美女不见了,月光下只看到前面一只小狐狸叽叽叫上两声,一头钻到深林里去了。
木匠的这些故事,往往讲起来就把自己也当成故事里的人物,现身说法,还有真切地场景描述,似乎进行了非虚构的创作,唬得听闻者一愣一愣的。
“大妞”和“二妞”在家里,奶奶和媳妇轮换哄着,他一点也插不上手。
这时候的他,就只有美美地吸着旱烟袋,和门口的村民一起,吹着山海蛮子疙瘩经了。
当然,木匠还有其他迥乎常人的业余爱好。一是玩“羊抵架”,再一个是“把鹌鹑”。
他喜欢在马营街集市上买一只羊喂着,哪个羊的羊角长得尖利猛壮,他就买哪只。然后看村上谁家有长大角的羊,就去和人家的羊玩“羊抵架”,自己的羊胜利了,就继续喂着,战败了就到下个集市上卖掉。也有邻村人手里有比较威猛的公羊,双方可以约着看两只公羊打架,直到其中有一只羊战败为止。
“把鹌鹑”也是一种小鸟争斗的游戏。要事先买或捕捉到一只鹌鹑,没事就在手里攥着,只露出一个鸟头,平时是把鹌鹑鸟装在一只布袋里挂在腰上的。遇到其他玩家,两只鹌鹑放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屋子里,在一只布萝里撒开两只小鸟,两只鹌鹑就会互相用嘴和爪子争斗起来了。
这有点游手好闲,一点也不像一个勤劳的农民。
有时候,冉申氏就会出来站到大门口喊,“娃娃,赶紧回来,大妞和二妞乱跑,我们看不住了!”
这时候,杨玉桂就在一旁,脸上充满了笑意,看着木匠无奈地回屋子里来。
因为和婆婆有着相同的出身和经历,婆婆没有拿自己当外人,杨玉桂对婆婆也很敬爱,平时也很乖巧听话。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一家人一点矛盾都没有。整日在一个锅里搅稀稠,有时候铲子和勺子也会碰架,那是很正常的。
外人很少看见她们婆媳两个吵架,但是还是有两次的。
第一次吵架,原因是这样的:
有一回,冉申氏抱着大妞捏着大妞的鼻子逗她,二妞也过来抱着奶奶的腿想叫抱。冉申氏说:“你们都好好听话,快快长大,额,也不知道这两丫头,将来长大了能干个啥呀!”
杨玉桂正在纺线,她其实不喜欢冉申氏喊孩子“丫头丫头”的叫。
在她心里,丫头就是“丫环”。
她说,“妈,你别喊她们丫头,就喊她们大妞、二妞嘛!”
冉申氏没有理她,脸色其实有点不太好看了。
杨玉桂没有看到,只顾自地说,“还有呀妈,你看,你老是喊国才“娃娃”“娃娃”的,他自己也都有两个娃娃了,当着别人叫,多不好听呀!”
这本来就是是句很平常的话,冉申氏却按捺不住了!
“咋?我喊他娃娃咋了?娃娃是他小名,我一打小就是这么叫他的。现在喊他冉国才,我还怕他耳朵不好使听不清哩。以后他就是变成个老头,我还这么喊他,你信不信?我一喊他都会答应,你管得着吗你?”
杨玉桂知道婆婆真生气了,吓得再也不敢接话。
正好木匠从外边回来进屋,冉申氏就故意喊,“娃娃,你去把锅碗刷了!”
木匠就应声,“嗯,我这就去。”
杨玉桂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
第二次吵架,是因为买夏家5亩地的事。
夏家是冉庄最大的地主,夏家老爹有三个儿子,都是跑到外地混当了大官的。听说,他的大儿子在南京,还上过黄埔军校,不知道是哪一期的,蒋总统还送过他一把“中正”宝剑,冉庄是有人曾经亲眼见过这把宝剑的。他的二儿子在延安,也是大干部。夏家老爹在冉庄的地,最多的时候有3顷地。夏家老爹的产业有多大?他那个二儿子大约十几岁的时候,临时起意和朋友一起到涅阳城的菩提寺去玩,从冉庄到菩提寺,要经过马营街、柳泉镇、王村镇,人家一分钱没有带,只在马营街的自家店铺里报一声名号,一路上都有人管吃,管送钱,管雇佣车马,因为柳泉镇、王村镇都有他家的商行。后来这儿子就投奔到了延安,经常往家里写信叫把地全卖了。到了北水快解放的前一年多,夏家就开始大量卖地了。
便宜!一亩地过去最少得10个钢洋袁大头,现在就3个钢洋,对一个村内的,更照顾为2个钢洋!
很多人都去买地了,冉申氏思忖着木匠的钱袋子,凑凑合合正好,还能够买上5亩地!
杨玉桂却不愿意。
她说:“妈,你看,买5亩地,就国才那游手好闲的样子,谁去种呀,我们老的老,小的小,还不如留着这钢洋,咱将来再盖三间房呢!”
这小脚太太立马就火气上来了!
“咋了,他游手好闲,这买地的钱,还不是指望他能拿得出来?咱家现在就这点地,以后你们再添个儿子,吃啥喝啥哩?到时候,就这点地,我看要叫我孙子去喝西北风哩!咱这家,现在还轮不上你当家呢!”
这老太太有点不讲理,你孙子还没有来到这世上呢,你就急着虑后边的事呢。真有意思!反正不管怎么说,冉申氏觉得趁买地便宜,应该多置买家业,乡下人,有地就有了根本嘛!
这一次,木匠依旧没有站在媳妇的立场上,搜罗搜罗钱袋子,不够还找人借了点,紧赶慢赶,全数买了那5亩地。
结果,一年多后,全打水漂了,5亩地,后来都归别人所有了。
这事,要说是婆婆的错,也不对,农村人老几辈子都是能挣着钱就买地。
这很正常,结果碰见这种事,谁也没有经见过不是吗!
经过这件事后,媳妇知道婆婆的心里更难过,再也没有多说一句二话,相反还一直劝慰冉申氏。
“妈,别想不开呀,赶明年,我给你生个孙子,还指望你帮助给照看呢!”
冉申氏觉得,这到底是从城里娶过来的媳妇,要是当初听儿媳妇的话,也不会闹得鸡飞蛋打了。
一家人的生活,重新又回归到了和睦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