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着赵景尧心情不好,宋岚珠不想去碰钉子,然而皇后发了话,让她过去,她没理由拒绝,再说先前淑妃与她起冲突时,皇后还曾帮过她,她不该当众违背皇后之意。
思及此,宋岚珠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走过去,行至赵景尧身边,亲自为他斟了杯酒,
“既然皇上今儿个有兴致,那就多喝几杯,臣妾敬您。”
皇后只觉莫名其妙,心道宋岚珠是唱哪出?让她来劝皇上莫再饮酒,她怎的过来敬酒?
皇后不悦提醒,“宋美人,皇上已经喝了很多了。”
宋岚珠只道无妨,“喝醉了无非是明日多睡会子,不能按时起来批奏折而已,耽误个一日半日的,应该没什么大碍,是吧皇上?”
皇后心道奏折上写的大都是家国要事,岂可随意耽搁?这个宋美人说话怎的这般不着调?早知她如此不靠谱,就不该让她过来。
旁人以为宋岚珠不把朝政当回事,赵景尧却能听得出来,她这是在说反话,故意激他呢!
她肯定知晓他在意奏折,所以才故意在他面前提及喝醉酒的后果。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可这的确是他的软肋,赵景尧睇她一眼,“你能饮酒?”
宋岚珠微摇首,“暂时不能,臣妾只能以茶代酒敬皇上。”
“朕不与饮茶之人对酌,待你能饮酒时再来敬朕。”赵景尧回得很不客气,一点儿颜面都不给她,宋岚珠也不在乎,反正他说话本就难听,她早已习惯。
皇后还以为宋岚珠不顶用,没想到被宋岚珠这么一搅,赵景尧倒是没再饮酒了。
只是宋岚珠劝得完了,他今日饮酒过量,有些头晕。
宴散后走路时都和以往不同,虽说不至于东倒西歪,但明显有些发飘。
太后当即吩咐萧贵人,“芸芊,皇上醉了,你去照顾皇上。”
得令的萧贵人有一瞬的发懵,她还以为姨母不疼她了呢!原来姨母还在给她找机会啊!萧贵人心下欢喜,福身领命,而后跟在皇上身侧,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皇上您当心。”
赵景尧侧眸望了一旁的宋岚珠一眼,当宋岚珠看到萧贵人搀扶他时,面色如常,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和怨恨,只随着众人一起向他福身恭送。
他不喜欢萧芸芊的陪伴,但一想到宋岚珠今日与梁王妃见面,他这心里便火气上涌,难以压制,最终他没有反抗,任由萧贵人扶着他离开。
皇后本想亲自跟过去,侍奉皇上,哪料太后发了话,让萧贵人过去,太后的意图显而易见,皇后也不好明着去争。
不论她平日里如何孝顺侍奉太后,太后这心里始终只有她的娘家人,她这个皇后,始终是个外人。罢了!反正她也不是真心待太后,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左右皇上的心也不在太后那儿,她无需太在意。
难得能有侍奉皇上的机会,萧贵人喜出望外。
到得宁心殿,赵景尧去沐浴更衣,萧贵人也被人带去另一间屋子沐浴。
回想着头一回侍寝的场景,萧贵人羞得满面通红,又无比期待,期待着今夜与皇上的缱绻。
沐浴过后的赵景尧回到寝殿,就见一女子坐在帐边,眼神恍惚的他定睛一看,确认是萧贵人之后,他面露不耐,
“你怎的还在这儿?”
她不应该在这儿吗?萧贵人面色顿窘,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太后担心皇上喝醉了,让臣妾过来照顾皇上。”
太后可真会抽时机,当众把萧贵人塞到他身边,他若是拒绝,就等于驳了太后的颜面,赵景尧心下不忿,犹豫再三,他终是没有赶她离开,行至帐边坐了下来。
萧贵人蹲下身子,为皇上脱鞋袜。
褪去鞋子的赵景尧盘腿往帐中一坐,萧贵人正要起身,头顶突然传来他的低嗤,“朕有说让你起来?”
侍奉完毕不应该起身吗?皇上为何不让她起来呢?萧贵人不明就里,但也不敢违逆皇上的意思,只得顺势跪在那儿,缓缓抬眉,眸闪怯色,
“臣妾可是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她能问出这句话,可见她至今都不觉得自己有错,赵景尧睨她一眼,冷声反问,“辣子鸡好吃吗?”
一提起辣子鸡,萧贵人便觉胃部不适,难堪至极,但她又不敢公然说太难听的话,只能委婉地表达,
“皇上赏的菜,自然是美味的,但再美味的菜也不能多吃啊!吃得多了辣嘴辣心,臣妾的胃都给烧坏了,小连子还说皇上不准臣妾喝水,臣妾都怀疑是他假传圣意。”
萧贵人故意说起,就是想确认一番,那到底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赵景尧也没有隐瞒的打算,“小连子没那个胆子,那的确是朕的意思,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赏你那盘菜。”
萧贵人倒也不傻,“是因为臣妾给宋美人夹了块辣子鸡?臣妾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向她示好而已,臣妾也不晓得吃一块辣子鸡,她就会生红斑啊!”
“宋岚珠事先与你申明过,你却依旧要求她吃下,还借用太后的名义给她施压!你以为朕不知晓?还敢在这儿狡辩?”
赵景尧声音渐扬,明显不耐,萧贵人吓得心直颤,“臣妾还以为她在找借口推辞,不给臣妾颜面呢!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景尧不耐抬手,萧贵人还想再说,又怕他发火,终是住了口。
“你无非是想看她出丑,你那么点小心思,就不必自欺欺人了,朕没工夫听你废话!”
眼瞧着解释不通,萧贵人只得改口,“臣妾知错了,还请皇上开恩,不要与臣妾一般见识。”
说话间,她悄悄的挪至赵景尧身畔,可怜巴巴的拽了拽他的衣摆,“皇上,您就给臣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往后臣妾定会与宋美人和睦相处的。”
萧贵人是想着有长公主在,自有人教育宋岚珠,不需要她出马,所以表现得十分乖顺,赵景尧才不信她会真心悔改,无非是权宜之计罢了!
他看透不说透,微微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厉声警示,“朕不需要你与她和睦相处,你只需要记住,离她远一些,不要靠近她,朕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