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人笑意顿僵,正色申明,“胡说什么呢!本宫本分守规矩,怎会做出那种事?你的那些糗事,宫里都传遍了,本宫自是有所耳闻。”
“既然明华殿没有你的眼线,你并不清楚实情,岂可乱嚼舌根?散布流言蜚语可是违背宫规之罪,萧贵人您才被禁足数日,居然还没得到教训,胆敢私自议论皇上的私事,还想再被皇上处罚吗?”
宋岚珠也不想刻意揭人伤疤,怎奈萧贵人欺人太甚,公然在此羞辱她,她若不反击,便等于默认了萧贵人的猜测,流言便会越传越广,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惹事,但也不能任由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她知道宫中有许多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但那都是避着她的,她管不着。今儿个萧贵人却当着她的面儿颠倒黑白,她无法容忍,必须反将一军!
禁足是萧贵人最不愿提及之事,偏偏宋岚珠故意提起,萧贵人只觉颜面尽失,“本宫那是被人诬陷,你不知内情就不要乱说话!”
宋岚珠故作讶然地惊呼道:“原来娘娘您也晓得这个道理啊!您又不知我和皇上的内情,怎就偏要信口开河呢?”
乔紫苏在旁解释道:“这就叫:只许那州官放火,不许咱们百姓点灯!”
连番被嘲讽,气极的萧贵人正打算回怼,却被绿翠提醒,
“娘娘,咱们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可别因为一些小事给绊住了脚,让皇后娘娘久等,那就不好了。”
昨儿个解禁时,萧贵人就去给太后请了安。太后特地叮嘱她,最近一定要老实些,不要再与人起冲突,若是临走之前再惹祸端,她可就不管了。
萧贵人心中不服气,但终究不敢再冒险,遂顺着绿翠给的台阶而下,“本宫宽宏大量,不与小人计较,咱们走着瞧,本宫倒要看看,你这个耍手段获取位分之人,还能得意到几时!”
冷哼一声,萧贵人月眸轻瞥,拢了拢披帛,转身先行,沈婕妤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却不知又在低语些什么。
乔紫苏忿然慨叹,“禁足那么久,她还是没长教训,一出来就在这儿惹是生非,皇上怎么就把她给提前解禁了呢?这不给人添堵嘛!”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宋岚珠早就料到了,“太后千秋将至,身为太后的外甥女,肯定是要为太后庆生的,皇上要尽孝道,自然不能驳了太后的颜面。”
乔紫苏无奈哀叹,“凤仪宫中有她在,又要热闹咯!”
人多的地儿,是非便多,这是避免不了的。宋岚珠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多嘴,尽量不与人闹矛盾,能忍则忍,但若涉及原则和尊严的问题,忍不了就反驳,她可以做一个和善的人,但绝不能做只软柿子!
被人拿捏的次数多了,就容易烂掉,她若想保护好自己,就得身上带点儿刺,旁人知道她棘手,才不会轻易去触碰。
可这宫里头比她强势的人多了去,若无人相护,她这刺很快就会被人拔光,眼下她也只能狐假虎威了。
两人一路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凤仪宫。
给皇后请了安,宋岚珠和乔紫苏双双落座,皇后也没问她昨日为何没来,倒是娴妃故意说起,“宋妹妹终于来了,昨儿个没见你,我还以为你身子不适,一问才知,原来你是在给皇上侍寝,当真是辛苦了!”
昨日她没来,料想她们已经讨论过一番,怎的今日又说?好没意思!宋岚珠勉笑应道:“侍奉皇上是臣妾的职责,不敢说辛苦。”
“新入宫的这些姐妹中,萧贵人是头一个侍寝的,但你却是侍寝次数最多的那一个,真是让人羡慕啊!”
才落座的萧贵人骤然被点名,心下不悦,“娴妃娘娘,您想奉承旁人且随意,没必要拉踩臣妾吧?臣妾可不想跟某些人作比,晦气!”
娴妃哂然笑嗤,“我也没有说你的坏话吧?还夸你是头一个侍寝的呢!这可是多少人肖想不来的福分呐!我又没说错什么,怎的妹妹还置气呢?”
单夸这一句,萧贵人自是高兴,偏偏娴妃又多嘴,说宋岚珠是侍寝次数最多的,她能不恼吗?
“臣妾可没做过宫女,没有每日近身侍奉皇上的机会,更没有勾引皇上的手段,做不出那种趁着皇上喝醉就主动投怀送抱之事!”
“前夜里皇上也是在玉翠宫饮了酒,当晚宋才人就侍寝了,你可真是会挑时候啊!”
门外骤然传来一声冷笑,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来人是淑妃。
昨儿个淑妃告了假没来,今日也没见人,皇后还以为她又要称病,没想到临了她还是来了。
娴妃追根究底,“既然皇上在你那儿饮了酒,怎就没留宿玉翠宫呢?”
淑妃就猜到娴妃惯爱搬弄是非,肯定会找茬儿,她早就想好了说辞,“那是因为我身子不适,患了风寒,皇上本打算留下来陪我,我怕将病气传染给皇上,再三劝说,皇上这才离开的。”
淑妃庆幸灵秀是个机灵的,那天晚上就请了太医过来,其他人若是打探消息,肯定晓得有太医去过玉翠宫,她这借口便合情合理了。
皇上在玉翠宫中究竟跟她说过什么,外人并不知晓,那些争执她们也不知道,淑妃便可随意扯谎,谁还敢去拿这事儿质问皇上呢?
宋岚珠还在奇怪,那天晚上赵景尧为何去了又回,原是淑妃身子不适,不便侍寝,他才又拐了回来,在她身上疏解浴望,她就是这般可悲的存在。
就因为赵景尧跟太后说的那一句,醉酒之后要了她,现下所有人都认定是她趁着赵景尧醉酒,不知廉耻的爬上了龙帐,然而事实却是她被清醒的赵景尧给霸占了。
偏她不能说出真相,说出来就成了皇帝对太后撒谎。更重要的是,安王那边也不好交代,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她只能隐瞒实情,但爬帐一说,她却是不能认的,
“照淑妃娘娘这么说,往后谁都不能在皇上喝酒之日侍寝,否则便是趁醉爬龙帐?您也不例外!”
被反噎的淑妃涨红了脸,指着她恼嗤道:“牙尖嘴利的,谁教你顶撞本宫?”
这算顶撞吗?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就事论事而已,娘娘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您说得,我就说不得?”
淑妃气得直发抖,怒指于她,颤声恨斥,“一个小小的才人,竟敢跟本宫叫板?好大的胆子!给本宫跪下!”
萧贵人一看这戏唱起来了,她不能错失良机,立马挺直腰杆,扬声数落,“淑妃娘娘,你怕不是忘了,这儿是凤仪宫,不是玉翠宫,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掌控后宫之事,皇后都没发话,你在这儿叫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