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与淑妃在骑马,赵景宣自是不能去打搅他们,他要去练箭,便问宋岚珠是否学过箭术。
实则梁王曾教过她,但她不能透露,便道没学过。
没学过正好,赵景宣顺势道:“箭术说难也不难,你可以试试,指不定你有这个天赋呢?”
一直立在这儿确实挺无趣的,宋岚珠也想试试射箭是什么感觉,便随着安王一起过去。
安王时常来校场,此处有独属于他的弓箭,他大方的将自个儿的弓让给宋岚珠,让她练习。
宋岚珠才接过牛角弓,瞬时手臂一沉,只觉很吃力,“王爷,您这把弓也太沉了些,我举起来都费力,这怎么拉得动?”
赵景宣暗叹自个儿糊涂了,“是本王疏忽了,这把弓是依照本王的手劲儿所致,可能不太适合你。”
于是赵景宣又命人去取一把适合女子用的小弓。
换了把弓之后,宋岚珠这才能举起来,不至于那么费力。
没练过箭的人,尤其是姑娘家,可能连弓都拉不动,宋岚珠其实能拉得动这把弓,但若轻易就将其拉动,很可能会令人怀疑,是以宋岚珠尝试了一番,伪装很艰难的模样,吆牙蹙眉,
“我看旁人射箭都很容易啊!怎的到了我手里就这么难?”
“许是你没拿过弓箭,不大顺手吧!多练练就好。”赵景宣在旁教她如何搭弓,如何瞄准,讲的十分仔细,宋岚珠认真听着,就当从头又学了一遍。
随后她再次尝试,这次她倒是拉动了弦,也将箭射了出去,但却没能射中靶子,箭直接落在了地上!
宋岚珠尴尬一笑,“我还以为会射偏,结果居然没中……”
赵景宣笑劝道:“这很正常,当年本王头一回上骑射课的时候也是自信满满,结果也没中靶。”
他与宋岚珠讲起一些年少的趣事,宋岚珠听着只觉很好笑,远处的赵景尧正好瞄见这一幕,火气瞬涌至心腔。
他就不该把人留在那儿,他才走远,她就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分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皇上,您看臣妾控马的力道如何?”淑妃正在和皇上说着话,皇上却未搭理,他也不与她商议,蓦地从她手中捞过缰绳,急急调转马头,往回驶去。
淑妃见状,不明其意,“哎?皇上,咱们走得好好的,怎的突然要回去?”
赵景尧紧盯着不远处的宋岚珠,沉声道:“朕渴了,回去喝杯茶。”
喝茶?这也太突然了吧?淑妃总觉得不对劲,然而皇上说要喝茶,她总不能拦着,便随他回去了。
先前皇帝教淑妃骑马时,下马之后都会先立定,搭把手扶她下来,今日他却先行一步,往安王那儿走去,并未管她,最后还是灵秀扶她下的马。
下马后的赵景尧冷着一张脸,随手一扬,缰绳便被甩了出去,宫人立时接住皇帝抛来的缰绳。
宋岚珠正听着安王讲故事,猛然瞥见赵景尧的身影,看他翻身下马,气势汹汹的模样,她微弯的唇角立时绷住,暗叹不妙,心道他不会又来找茬儿吧?心下忐忑的宋岚珠恭敬的随着其他宫人一起行礼。
赵景尧的眼风扫向她,并未过多停留,转而望向老九,“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赵景宣没什么可瞒着的,如实道:“臣弟在跟岚珠讲咱们少时的趣事,正说起那时我读书不认真,被师傅罚功课,皇兄好心帮我抄写,却被师傅发现字迹不对,连带着皇兄也被罚。”
若是才刚,宋岚珠还敢接话,赵景尧一到场,她便不敢应声了,生怕他又挑刺。
淑妃闻言笑道:“帮抄功课得模仿对方的笔迹,才不容易被发现,皇上的字写得那么好,师傅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此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她来提醒?赵景宣轻哼道:
“皇兄聪明着呢!你想得到的,他自然想的到。他的确是模仿我的笔迹去写,怎奈每个人的书写习惯不同,譬如那‘火’字,每个人下笔的顺序都不一样。师傅分辨不出字迹,但他发现某一个字下笔顺序不对,这才笃定那不是我写的。”
淑妃心道,她只是随口一说,这安王跟她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好歹她也是皇帝的妃子,他身为臣子,理该敬重她才是。
她委屈的挽住皇帝的手臂,赵景尧却将手负于身后,似乎并不想与她太过亲近。
淑妃心下失落,但又想着这是在校场,那么多人都在呢!皇上最讲究规矩,他会避讳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想着,淑妃也就没再计较,默默的收回了手。
就这么一件事,也值得宋岚珠去笑?她是觉得这件事有趣,还是觉得老九说话有趣?赵景尧沉着脸,默了半晌才开口,
“老九虽不爱读书,骑马射猎倒是十分精通,都能给人当师傅了。”
只可惜赵景宣并未听出皇兄的揶揄,还若无其事地笑道:“教旁人可能不行,教岚珠这样的新人,绰绰有余。”
说话间,赵景宣看了岚珠一眼,笑容温朗。
这一幕落在赵景尧眼中,越发刺目。
宋岚珠被他盯得心虚,不敢应声,等着赵景尧发话。
赵景尧的下颌线紧绷着,眼神凌厉,似乎下一瞬就要发火,可他却没有发火的理由,最终闷声道了句,
“难得老九愿意屈尊教你,你可得认真跟他学!”
赵景尧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和善,但宋岚珠总觉得他的语调夹杂着几分阴阳怪气。为防他回头又发火,宋岚珠婉拒道:
“王爷的箭术很精妙,可惜臣女太愚笨,连箭靶都难中,怕是没这个天赋,就不学了吧!”
算她识趣!但凡她敢应承,赵景尧就要找她算账了。
然而赵景宣却不肯罢休,“你才试了一次而已,不可轻言放弃,有我教你,你肯定能学会。你也算是我教的第一个徒弟,今儿个必须把你教会咯!否则我这脸面往哪儿搁?”
赵景宣不服输,坚持要教宋岚珠箭术,宋岚珠顿感为难,正想着该如何拒绝,忽闻淑妃道:
“安王殿下肯教你,那可是你的福气,你就用心学吧!我让皇上教,教会了咱们比一比,看看谁教的徒弟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