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分低的妃嫔,皇后可以领养她们的孩子,一旦这妃嫔有了地位,那她们便可独自抚养孩子,皇后这计划便要落空了。
是以皇后心生不安,总担心宋岚珠越来越得宠,脱离她的掌控。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杞人忧天,毕竟帝王心易变,指不定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对宋岚珠失去兴致。
如此想着,皇后没再继续纠结,毕竟这是宴席,宴席之上那么多人,她不能一直走神,还得应对其他人呢!
宋岚珠在宴席上有所收敛,没敢多吃,但也不能不吃。
甜汤能使人心情愉悦,是以宋岚珠让人盛了碗酒酿圆子,糯米圆子佐以红枣、枸杞,再撒上桂花,看着就很有食欲。
每当品尝美食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感慨,活着真好!唯有活着,才能享用这些个美食。
她正美美的品享圆子汤,这一幕被在殿内当值的许太医给瞧个正着。
诸如大型宴席之上,都会有太医当值,以防出现突发状况,太医们可以及时救治。
今儿个正好是许太医当值,他一眼便看到宋美人碗中的汤不对劲,当即走了过去,拱手道:
“宋美人,您不能喝酒酿圆子,这汤里加了米酒。”
“米酒也不能喝吗?”宋岚珠只知道自个儿暂时不能喝烈酒,米酒没什么酒劲儿,兑在汤里还加了那么多的水,应该不妨碍吧?
“但凡是酒,都容易使人发热,您才泡了一次温泉,此病尚未治愈,为免再发病,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许太医神情郑重,大抵也是为她的病情着想,宋岚珠不敢违背太医的意思,遂放下了调羹,“那好吧!我不喝便是。”
“有劳小主忌口,待您的病痊愈之后,便可恢复正常饮食。”道罢许太医拱手告退,退至大殿的一角。
宋岚珠只觉可惜,不由哀叹出声,才喝了两口就不能吃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糟心。
人就是这般,平日里能吃的时候,她也不见得能吃多少,到了不能吃的时候,便开始心心念念。纵有其他的美食,也无法弥补这遗憾。
雪茶给她布菜,请她品茶其他的美食,宋岚珠却一直念着那碗汤,得不到的才是最香的。
龙椅上的赵景尧瞧见这一幕,只觉许太医对宋岚珠的关心异于常人,在场的妃嫔宗亲那么多,他谁都不盯,一直盯着宋岚珠,她吃了些什么,他瞧得一清二楚。
赵景尧的视线落在许太医身上三回,偏巧那三回他都在打量宋岚珠。
虽说医者关心病人是应该的,但赵景尧总觉得许太医看向宋岚珠的目光不清白,就好似是旧相识一般,温柔似水。
许太医的确在看着宋美人,犹记得那时苏姑娘的舅舅太忙,有时饭点去给人家开锁,一去许久,顾不得回来做饭,许太医的母亲便会多做些饭,叫她们姐弟二人过来吃。
她俩不好意思过来,母亲便嘱咐他将饭送过去。
有时许太医也会带着自己的碗,与他们姐弟二人一起用饭,她弟弟饿极了便狼吞虎咽,苏姑娘吃饭时却很优雅,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单就吃饭这一点,宋美人与苏姑娘并不相似,宋美人用膳时并不在意那些礼节和仪态,但苏姑娘消失了那么久,期间她遇到过什么变故,发生了什么事,许太医一概不知。
六年的光阴,足以改变一个人很多的小习惯,也许苏姑娘也会有所改变,变得不拘小节了呢?
他记得苏姑娘也爱吃酒酿圆子,这一点,两人倒是很相似,不过这种汤,大多数人都喜欢,不足以作为评判标准。
可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该一直盯着宋美人瞧,那日她就曾说过,皇上已经有所怀疑,他合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给她惹麻烦。
于是许太医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挪至旁处,太后、皇后那边,以及一些王爷王妃的膳食,他都一一观察一遍,佯装一视同仁。
尽管他表现得稀松平常,但仍旧无法消解赵景尧对他的疑心。
赵景尧决定命暗卫去探查许太医的身世,他倒要看看,许太医与宋岚珠究竟是否是旧相识,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宴散之际,萧贵人殷切的望向太后,她还指望着太后帮她说句话,希望今晚还能有机会侍奉皇上。
然而太后心知肚明,皇帝对她的尊敬并非真心,有些话,她偶尔说一句或许还有效用,如若日日说,那皇帝就会反感,甚至反抗了。
昨儿个她只是借着皇帝醉了酒,才顺势让自家外甥女去侍寝,今日皇帝没怎么饮酒,太后没什么正当的理由,也就不好再说那样的话。
没有太后发话,赵景尧自然不可能让萧贵人侍寝。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赵景尧心情烦乱,也没说让宋岚珠来暖帐。
宋岚珠暗自庆幸,今晚又可以回碧桐馆睡个安生觉咯!
赵景尧本想独自待在寝殿中静静心,可躺下之后,他来回侧翻,始终没有困意,脑海里总在不断的回想着宋岚珠的所作所为。
他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可她的行径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设想过许多种可能,都无法合理的解释她的怪异举止。
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何没对梁王说实话?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赵景尧心烦意乱,他躺了两个时辰都睡不着,她也不该睡得香,心下不忿的赵景尧当即下令,命人将宋岚珠叫过来。
半夜叫人吗?吴有来虽有些吃惊,但也不敢多问,依命照做,去碧桐馆请人。
彼时宋岚珠已然歇下,她心中无愧,便睡得很香,正梦周公呢!忽闻一阵急切的呼唤声在耳畔嗡鸣。
宋岚珠迷糊睁眼,“怎么了?天还没亮吧?”
她感觉自个儿才躺下没多会子,怎的她们就来唤她了呢?
雪茶回道:“小主,这会子是子时,天还没亮,是皇上差人来请您去宁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