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内顿时乱了起来,康国公夫人还沉醉在方才李福禄那首诗的雄伟意境之中,一旁的老管家见了,连忙吩咐下人将晕厥过去的李舒桦抬下去救治。
“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长公主深深洗了一口气,压抑下激动无比的心情,美眸泛光的紧紧注视着李福禄好似生怕一个不注意,李福禄便会乘风而已,驾着祥云,踏入九重天之外。
能做出此等诗词来的人,当真属于这个世间之上吗?
一个粗鄙的武夫,一个整日与不详为伴的守墓人,真的拥有此等惊艳绝伦、旷古绝今的诗才吗?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好,好好好!!!”
唐骏已经不知道自己接连说了多少个“好”字,但无论如何,他已经无法找到更好的形容词,来表达此时此刻自己心中的激动!
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可对于恪守礼节,一辈子沉浸于书卷的浩荡海洋之中的唐骏而言,一辈子,能够见到这样一首诗,此生足矣!
一首千古流芳的诗句,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诞生,这种仪式感与自豪感,不足以与外人道也!
“李福禄,大才啊……”
“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
庭院里的文人们已经陷入了迷茫状态,率先从这首诗的宏伟辽阔意境之中脱离而出的人,已经身躯颤抖。
一个守墓人,一个武夫,居然拥有这等文采,那他们这些年读的书,岂不是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这首诗不是人能够作出来的。”
有文人摇头轻叹:“诸位也不用自我怀疑否定,能够作出这首诗来的,已经是天人,与你我之间的差距,根本就不是时间与努力所能够弥补得了的。”
此话一出,有些宛如丧了父母的文人们也精神一震,莫名觉得有些道理。
“李先生有大才啊!”
唐骏对李福禄的称呼,也从小兄弟,变成了先生。
先生,自古就是对才学深厚的人的称呼。
李福禄如今,居然也享受到了士林大儒唐骏的礼待,这不禁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而这一切的基础,都是源自于他的这一首登山诗!
“只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
唐骏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向李福禄,问道:“请问李先生,这岱宗,究竟是大夏国境内的哪一处山脉?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这……”
李福禄脸色猛地一僵,一时间竟然结巴了起来。
“糟糕,一时间想要装逼,忘了改一下这诗句里的地名!”
李福禄心中哀嚎不已,而坐在唐骏身旁的长公主也歪了歪头,附和道:“对呀,还有,这齐鲁又是何地?咱们大夏国有这样一处地方吗?”
“咳咳!!!”
李福禄心中念头飞速转动,最后没有办法了,只能强行挽尊道:“岱……岱宗是我家乡的一处山,倒是没有什么名气,所以唐大人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咦?”
唐骏不疑有他,惊讶道:“先生的家乡居然还有这等雄伟山脉?那老夫倒是得抽空去游历一番了,不知先生的家乡是在何处呢?”
长公主没等李福禄回答,便浅笑道:“想来应当就是在这京都附近?毕竟守墓人的挑选,都是身份清白之人,大多祖籍都是京都人士。”
“京都还有这等山脉?”唐骏有些惊讶,一时间倒是真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
正当李福禄有些焦虑,不知该如何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之际,那已经因为昏厥而被人抬下去的李舒桦,此时居然被想要看好戏的长公主,给命人重新给抬进了庭院。
李舒桦此时此刻的心情,是绝望的。
天知道,此时此刻李舒桦心中是有多么的恨长公主。
本来,他瘫软在地,仅仅只是在听了李福禄的诗后,浑身无力,在绝望与悲愤之下,突然乏力而已,不至于晕厥过去。
而之所以他会晕厥过去,也是当下他灵机一动,觉着装晕也未免不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既可以躲过十万两纹银的赌债,还能够免除当下极其尴尬与社死的处境,简直是一举两得!
当是时,李舒桦都不由庆幸于自己的机智。
在场众人之中,唯独是长公主多留了一个心眼,自知修浩然正气的人,是不至于会这般轻易的晕厥过去的。
到了七阶境界,任何体系的修行者,都已经异于常人,不能用普通人的身体与承受能力去对比衡量。
儒士更加如此。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依旧假装晕厥的李舒桦被再次给抬回了庭院。
这也正好给陷入尴尬处境的李福禄一个脱离问询的机会。
只见李福禄冷冷一笑,也明显是猜到了这李舒桦是想要装晕躲避此劫,不由迈步上前,故作惊讶道:“咦?这不是李公子吗?怎么就这样晕了过去?”
李舒桦紧闭双目,沉默无言。
当然,李福禄自然是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错过十万两银子的横财的,毕竟他初入七阶武者,下一步便是迈入六阶,身体素质上的修行尤为重要。
而借助“淬体功”这门地阶功法淬炼身体,自然是极好的选择,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它实在太吞金了。
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用在“淬体功”上,也同样如此。
李福禄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多,他本还想在回东皇陵之前,再在京都采购一些药材的。
这样一来,十万两纹银,对于他而言可就相当重要了。
“正好,我身边的郭穆郭银牌自小修行医道,可以为李公子诊断一番。”
听了李福禄这样一说,一旁的郭穆瞪圆了双眼,他才刚刚从李福禄所作的那首诗中回味过来,如今更是有些迷茫。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自幼修行医道了?
李福禄冲迷茫的郭穆使了一个眼色,也算郭穆在关键时刻福临心至,领悟了他的意思,连忙上前,故作玄虚的把弄了一下李舒桦的脉搏,然后蹙眉摇头:“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没救了?!”
“什么?李公子气急攻心死了!?”
“这这这!!!”
听闻李舒桦没救了,在场的文人们大吃一惊,不免心中凄凉,升起了一缕兔死狐悲之意。
“可惜,既然没救了,那就把他扔到庭院的那口古井里去吧,想必康国公夫人应当没有意见,毕竟这口井里,曾经也埋了无数无辜的枯骨。”
李福禄一语双关,看向了康国公夫人,康国公夫人感受到来自身旁唐骏冷冽的目光,不由勉强一笑:“李……先生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
李福禄瞟了一眼,见李舒桦还在装死,不由冷冷一笑,果然不由分说,提起他的衣领,宛如拖死狗一样,就将他强行拖到了古井面前,作势要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