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老管家也以为自己上了年纪,老眼昏花,耳朵出了问题,在听到了李福禄答应下来之后,不由弯曲小拇指,狠狠掏了一下耳朵。
“我说,既然你这般盛情邀请,那我就答应下来。”
“盛情邀请?我刚刚有很盛情的邀请他吗?”
老管家脸色很是古怪,仔细回忆了一下,觉着自己刚才并没有“盛情邀请”吧?
反倒是他的话中充满了揶揄讥讽之意,就是料定了李福禄是一个粗鄙的武夫,根本就不懂所谓的诗词歌赋,所以定然也就不会答应他的邀请,从而吃下这个哑巴亏。
待得到了李福禄肯定的回答之后,老管家愣了一下,然后心中喜了一下。
“你真的答应了?”
“怎么,莫非你还要食言不成?”李福禄眼神警惕,还以为这老管家知道了自己就是前几日桃花诗的作者,故意摆自己一道。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李大人上府,自然是可以的,哈哈哈!”
说到了最后,老管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惊喜,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四周的文人才注意到了,李福禄这个粗鄙的武夫,居然答应了参加文会!
文会,这种附庸高雅的聚会,一个,不!两个粗鄙的武夫,怎么有资格参与!?
“老管家,您莫不是忙昏了头?今日可是康国公府上的文会,长公主、礼部侍郎都会参与,怎么能让这样一个粗鄙的守墓人进入其中?”
“这简直就是一锅鲜汤之中,扔进来一坨臭气熏天的牛粪!”
不愧是文人,骂人都能骂得这般优雅。
李福禄暗自感慨了一声,他可就不同了,他是一个粗鄙的武夫,骂人的话那可是不堪入耳,会被活生生屏蔽的!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叉腰,模仿着上辈子乡村泼妇骂大街的形象,就在康国公府门之前,指着一众文人雅士们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那名乡试、县试第一的文人,被李福禄泼头大骂,骂得一时间头晕眼花,胸口仿佛被堵上可一大块巨石,就连喘气都有些跟不上节奏起来!
一众文人目瞪口呆,听着从李福禄口中骂出来的各种从未听过的词语,不由心惊担颤。
真是学海无涯,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某些词语组合在了段话中之后,居然还能产生这般大的威力。
待李福禄延绵不断的骂了十数分钟之后,才终于觉得胸中的一股气用尽,不由停了下来,缓缓呼出一口长气。
得了这个空,四周被骂得哑口无言的文人雅士们这才反应了过来,纷纷怒发冲冠,回忆起自己方才被眼前这个粗鄙的武夫,从祖宗十八代,从一岁到八十岁,统统骂了个遍,不由浑身颤抖,抬手指着马背上鼻孔朝天的李福禄,结结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放屁放不出就算了,免得放出来还臭不可闻,玷污了这京都之中的清新空气。”
李福禄冷冷一笑,顺势讥讽了一声,这句话一出口,甚至有一位悲愤欲绝的文人,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挤压的怒火,仰天长喷了一口鲜血,居然就这样仰面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这一倒,更是惊呆了一众文人,在默默对视中静谧无声,自方才李福禄一展雄风之后,甚至已经没有人再敢随意开口嘲讽,唯恐被李福禄那张嘴巴给黏上,撕都撕扯不掉。
“嗤,就这?”
李福禄不屑冷笑,“就这心理承受能力,还妄图想养浩然正气?不如回家养猪吧!”
回家养猪!
文人们胸口郁结,养猪这种事,怎么能够让他们这种高雅之士去做!
“粗鄙的武夫!真是粗鄙的武夫!!!”
一位文人颤抖着身子,浑身止不住的抖动,指着李福禄,头顶隐隐有蒸汽冒出。
“咦?这位兄台居然已经达到了这等高深之境,不知师从何处?乃在那座大山寻仙问道?”
李福禄故作诧异,朝着这位文人拱了拱手,认真提问。
“你!!!”
“竖子!竖子不堪为谋!!!”
“我的刀呢?快把我的刀拿来,我要砍死他,我要砍死他!!!”
“少爷,您忘了?您不用刀的,这里倒是有笔,不如用笔刺死他吧。”
就连文人身边的书童都气急败坏,将毛笔递了出来,放到了愣住了的文人手中。
“外面怎么这么吵?”
一声风情万种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李福禄抬眼一看,豁!这不是老熟人,康国公夫人吗?
几日不见,康国公夫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井底沉尸案的影响,脸色反倒是愈发红润了起来,窈窕的身段在黑纱摆裙之下摇曳生姿,看得人禁不住陷入无尽的春艳遐想之中。
“啧,真是奇怪,怎么她的好像又大了一点?”李福禄盯着康国公夫人的心口,看着那混圆天成的沉甸之物,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声。
大!
一众被李福禄骂得颓靡不堪的文人们,在见到倾国倾城的康国公夫人之后,如同吃了强效春药一般,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
“夫人,这等粗鄙武夫,可不能让他参与文会啊!”
“是啊是啊,这可是会拉低整个文会的格调的!”
“我们不同意!”
事实证明,一旦让憋屈的文人们找到了发泄的地方,那可真就比菜市口砍价的大妈大爷还要来得更加热闹刺耳。
康国公夫人娇滴滴的身子被大量委屈的文人们吞没,她皱紧黛眉,听着四周宛如千万只蚊虫的嗡鸣作响,实在忍受不住,不禁低喝道:“行了,诸位,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文人们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番举动过于失了体统,纷纷掩面退让开来。
这一让,康国公夫人终于见到了引发此次争吵的源头——李福禄。
看到了李福禄,康国公夫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瞬间恢复了倩笑怡然的表情,柔声道:“我当是那位贵客呢,原来是李大人。”
她在“贵客”二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似乎在调侃什么一般。
李福禄倒是神情怡然,淡定的下了马,朝康国公夫人行了一礼。
“下官李福禄,见过一品诰命夫人!”
郭穆也赶紧跟着下马,与李福禄一同行礼。
李福禄的话不卑不亢,礼节也甚是到位,可这句话到了康国公夫人的耳中,却总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就好似,他是在刻意讥讽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