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然,所以我才请你过来。”
范倚棠点了点头,“听康国公夫人说,你是皇陵里的守墓人?”
“没错。”李福禄点了点头,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范倚棠有些激动道:“所以,在井底的时候,你有没有通过那些阴魂的怨念,看到她们生前到过的一些地方?”
李福禄皱紧了眉头,仔细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没有,我在井底只看见了,她们一直都在康国公府上被软禁。”
“那有没有见过什么人?”范倚棠继续追问。
“也没有……”
李福禄有些惭愧道:“她们都被软禁在一个房间里面,到死之前,都只见过康国公一人而已。”
“这样……”
范倚棠有些失望,问清楚李福禄那间房间的具体位置之后,便派人去康国公府上搜查。
“不对……”
正当范倚棠打算将他打发走的时候,李福禄突然皱紧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不对?”范倚棠听了,精神一震,身子稍稍向前倾,胸前沉甸甸的两坨也不受控制的垂了下来。
“我好像听到,她们在房间里的时候,有说到过一处地方……”
李福禄皱紧眉头,范倚棠连忙追问道:“什么地方?”
“馥……香阁?”
李福禄努力说出这三个字后,又肯定道:“没错,就是馥香阁!”
“馥香阁?”
范倚棠回忆了一下,京都之中好似并没有这样的一处勾栏,于是唤人去将整个京都登记在册的勾栏本子拿来,与李福禄一同搜查起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册子上一百多家勾栏已经全部被二人审查过,却始终没能看到“馥香阁”这个名字的勾栏。
“奇怪,莫非是暗中私设的?”范倚棠紧锁眉头,根据她先前的猜测,这些少女的失踪,都有朝廷官员在暗中活动,如果这些人暗中私设了一处这样的地方,恐怕查到的可能性会非常低。
毕竟,有了今晚的打草惊蛇,这些权贵定然会警惕无比,甚至有可能将这个地方临时关闭。
案子到了这里,似乎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真正了解一切内幕的康国公,已经死了几天,哪怕后来尸变,也被李福禄给活活捶死,再也没有可能开口提供线索了。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么馥香楼应该就是这些少女原本要被卖去的地方,只不过被康国公给截了下来,充当了自己的玩具。”
范倚棠捏着下巴,皱眉叹道:“可惜,康国公这条老狗,死得太早了。”
说到死字,李福禄挑了挑眉,突然道:“康国公死的很蹊跷,会不会是被合伙的人暗杀的?毕竟你之前说过,你曾经暗中查过康国公。”
合伙的权贵怕范倚棠真的在康国公身上查到什么,于是把康国公杀了,这种可能性也不低。
“说不过去。”
范倚棠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与康国公,谁的地位更高?谁死了对朝野的动荡更大?”
“额……”
李福禄明白了她的意思,默默摇头,便不再提。
既然幕后之人害怕事情败露,那么杀死查案的范倚棠,明显比杀死康国公更没有风险才对。
毕竟,康国公可是朝堂滚滚诸公之一。
“康国公夫人有没有蹊跷?”李福禄想到康国公夫人状态的反常,提醒了一句。
“有可能。”范倚棠摊手道:“可是,她如今还是朝堂钦点的一品诰命夫人,除非康国公彻底定了罪,否则,我们京都衙门是没资格审讯她的。”
“这就麻烦了……”
李福禄眉头紧锁,只觉得此案已经进了一个死胡同。
关键的康国公死了,他的夫人又不能审讯,而幕后的人手脚都很干净,并没有给范倚棠留下任何可以搜查到的线索。
如今,就连“馥香楼”这个地方,也找不到。
“只能等确定这些女孩的身份之后,才能顺藤摸瓜了……”
范倚棠苦笑摇头,但她也知道,这句话不过是在安慰自己而已,过了今晚,冷静下来的那些幕后权贵,一定会动用手中的权力,将所有可能查到他们的线索全部抹除。
就算最后知道了这些女孩的身份,想要抓到幕后之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本来今天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却没有想到,反倒是打草惊蛇了。”
范倚棠惆怅不已,一旁的李福禄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在气氛沉默之际,李福禄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康国公平日里与谁来往最近吗?”
范倚棠看了他一眼,苦笑道:“知道又怎样?没有证据,你也根本查不到那些大人物头上去。”
“我想知道有谁。”李福禄不放弃道。
范倚棠叹息了一声,开口道:“我之前曾经暗中查过康国公,倒是知道他与礼部右侍郎赵必雄走得很近。”
“赵必雄?又是他?”李福禄双眼微微一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凝声道:“礼部管辖着京都里的哪些场所?”
“恩?”
范倚棠张了张嘴,双眼突然一亮,连忙唤人去将礼部在京都所管辖的场所登记册拿来。
“据我所知,礼部除了管辖宫乐坊外,还执掌着京都十三家茶礼坊!”
范倚棠激动不已,谁说“馥香楼”就一定是勾栏的了?
下人很快便将册子拿了过来,李福禄与范倚棠慌忙不跌的翻开了册子,果然在礼部下辖的十三家茶礼坊里,找到了“馥香楼”的名字!
范倚棠激动的拍了一下手掌,又喟然长叹道:“谁能够想到,一个供达官显贵们玩弄女孩之所,居然会挂着茶礼坊的招牌呢。”
茶礼坊,就是用来给那些高官们举行茶话会的地方,范倚棠真是想破了脑子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能将这种高雅之地,改为暗中风月之所。
“玩,还是他们会玩。”
李福禄冷冷一笑,范倚棠再也没有迟疑,立即点齐了人马,朝着“馥香阁”的方向策马而去!
路上,范倚棠也惊叹不已,情不自禁问道:“你怎么知道,馥香楼是登记在册,而不是黑店?”
“很简单!”
李福禄用力搂着范倚棠的纤腰,大声道:“达官显贵们想要玩这种有违人伦纲常的事,断然不可能去黑店,有身败名裂的风险。这个时候,一个礼部亲自站台的茶礼坊,能够让这些心理阴暗的狗东西们放心大胆的玩,毫无顾忌,也不用担心官府的搜查。”
“对啊。”
范倚棠冷冷一笑:“谁会去搜查一个礼部管辖的茶礼坊呢?”
这就是典型的灯下黑。
“所以说,礼部侍郎赵必雄,必定也是幕后黑手之一!”
李福禄有些激动,如果这一次能够定赵必雄的罪,那么他担忧的报复,也再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