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媳妇将打开的包裹又重新包好。
他们从出生便没有离开过这里,福泉渔村就是他们的根。尽管他们已经有离开的准备,但是真的要离开了,内心非常不舍。
旺儿娘用衣襟偷偷抹眼泪,抱着旺儿背着行囊。
老天到院中打算背起妹伢,欣喜的是妹伢已经醒了,茵茵掺着她能站起来了。
翻过后墙,他们从小院中撤了出来,茵茵带领着他们往断崖腰洞那个方向走。
老田意识到是这个方向的时候,便到:“这里没有路。”
“有的。”茵茵指着两座断崖中间狭小的缝隙。
“那个后面是食人林,不能通人”生活在这里的老田对此地了如指掌,也知道那里有个可通人的缝隙,自然也是知道通过缝隙后就是食人林。
“那些东西已经死了。”边说着,边带着几人穿过了缝隙,踏过干枯的食人林枯枝,这就算彻底的离开了小渔村。
因为带着老田夫妇、还有年幼的旺儿和身体虚弱的妹伢,他们只前行了几里路,便停了下来,看来这一夜是要露宿在这山林之中了。
吉康用枯枝升了堆篝火,火光在夜色中跳动,让人觉得倦怠。
一番奔波,老田夫妇疲乏的靠在树桩上,年小的旺儿攀着他娘的脖子已经进入了梦乡。
妹伢依靠在另一棵小树上,看着火光发呆。
吉康开口道:“明日到了镇中,我们便分开了。近期你们最好不要回渔村,他们……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海中不产住的这件事。”
老田点头。
妹伢听到这段话,看看吉康,又诧异的看着老田,开口:“爹。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没死,所以……所以海神怒了,不再产珠了?”
没等她爹回话,茵茵开口:“和你没关系,就算你死在了海里,也不会再产珠了,海中的东西已经被我收走了。”
其实,即使到了现在,老田对于海中东西已经被收走这件事仍然心存怀疑的,他之所以会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就是为了让自己少一点自责。
说服自己不是因为自己舍不得献祭女儿才会使得海神发怒降罪渔村的。
妹伢望着她爹,等着她爹的答复,她只信她爹的话。
老田沉默了片刻,附和道:“是这样的。”
妹伢这才终于松了口气,颓然的塌下双肩:“也就是说,我不用在去死了?”
老田点点头。觉得,背离家乡的这个决定是值得的。
夜已深,老田一家人已经睡去。
吉康守着篝火,茵茵也睡不着,便时不时的帮着师兄往火堆上添一些枯枝。
“茵茵,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吉康小声和茵茵说着话。
“我……想去临城。”
“临城?”吉康听闻过临城,为了确定是他想到的那一个,他继续道:“拂提市的那个临城?秦帝杀了数十万工匠的那个临城?”
茵茵点头,然后解释道:“是个地方,不过,那里不是秦帝杀数十万工匠的地方,而是妖煞的旧部,嬴勾被囚禁镇压的地方,城中萦绕的不是恶灵,如同福泉渔村的情形一样,那些是嬴勾部下的含煞幽兵。”
吉康第一次听闻这些,骇然蹙眉:“那……城中所居的那些人,也不是秦帝的后人?”
茵茵点头:“不是,是极阳时辰出生的活体生符。这些生魂阳气是用来镇压嬴勾的。”
这些信息太过突然也太过惊骇,吉康极少露出这般震惊神色。思忖良久。
他是道士,活体生符这类事情是想的明白的。思忖片刻后明了的点头:“之前在古书上看到拂提临城的记载时,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这样一座鬼城,不见道士去收治。这样就说得通了。”
想明白了临城里面的事,吉康又想起一茬,道:“你是想将嬴勾解封?”
茵茵点头。
“能将嬴勾封印数千年,这法术肯定非比寻常,而且,城中的那些活体生符恐怕也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此行凶险。”
“嗯,所以你们先回山……”“所以我们同行,一起想办法”茵茵和吉康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师兄,这件事不是阳间收治阴鬼这种法事。我是妖煞转世,有煞气护体,无大碍的。你和无音还是先上山吧。”
吉康摇头:“我虽然只是阳世之人,但设坛布阵肯定比你知晓的多,一起去,人多办法多。”
“可是师兄……”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一起回山上,要么一起去临城。”
“不如……回山上吧。”
吉康听闻后,无奈的笑道:“然后你自己再偷偷跑下山?不要打这样的主意。你若上山,我就布阵不让你走出山一步。”
茵茵咬住下唇,她确实心里是这样打算的。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吉康继续道:“不用担心,我会留意的。我只插手法术布阵的事情,其余的不会逞强,这其中的厉害我有分寸。”
夜色沉,寒气重,火光暖。
茵茵在后半夜有些困顿,歪靠在一边的被砍伐的树桩上阖上了双眼。
看着篝火的吉康整夜未眠,细心的帮茵茵盖紧了身上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