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发生了很多事,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所以,对应人间的时间不过是几个须臾刹那。
人间临城
两方对立,饶是向来聒噪的萧南北也一直没有言语。
他心里并不觉得能拼过天界的仙兵仙将,身为肉体凡胎的他,根深蒂固的想法就是:天庭是高不可攀的神明般存在。
但,饶是如此,他仍旧站在了象征光明的对立面。
他是抱着必死之心的,他心中很不愤:神明怎么了?神明就能不分善恶的轻断他人生死?
妖煞转世就该死吗?
凭什么啊?
他心中有此执,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仍旧想坚持。
漫漫长夜中,云腾翻滚,越积越厚,仿佛天际的云层要和地面相连一般。
茵茵凝着云层的眸光闪烁,侧头看了身侧的云焰摩一眼。
云焰摩似有所感,亦侧头看了过来。
茵茵觉得从未如此清晰的看到过他的面容,刀刻的面容,狭长的眉眼,已经褪去了天庭授予的冥王发冠,墨发只是用一根暗黑的带子束着,多了些许的恣意和放荡不羁。
他们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却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天庭的天兵囤积越多,对他们越不利。
但,他们又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克制。
那是她最后一次的坚持。上一世的人世间没有任何留恋。
在这一世,她却感到了温暖,并不是所有人,在知道她是妖煞后都会想要杀了她。她还有身边这些人。
她愿意,为了这些人,眷恋一下这人间。
他们在等,等着对方先出手。
惊雷乍响在天际,紫光闪电穿过厚厚堆积的云层,这样的阵场,非雷公电母两位上仙不能达。
茵茵知晓这一层,但云焰摩却清楚这一点。
他眸光望向惊雷闪电处,雷公电母而来了。紧随其后的有祥云和霞光,更多的上仙下了凡尘。
鬼道黑衣人调侃的语调道:“不愧是妖煞,天庭居然这么大的阵场。”
口中虽然轻松语调,鬼笛却横在了嘴边,他知晓这其中的轻重。
雷公、电母先一步到达,两个尖嘴立鼻的模样,一人被后双翼,手拿雷公凿,另一女相手执双面闪电神镜。
两人皆面相森严,先朝着五位上神行了一礼。
紧随而至的,还有托着天庭谕旨的玉宸道君及四大天师之一的张道陵。
就如同所料,天帝最终做了妥协,容渊山一条生路,并命她和云焰摩全力诛杀霍乱阳间的邪魔将臣,以将功补过。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茵茵却没有立即接旨,她对上一世的过往有愤,一纸圣谕怎么能就抹平。
雷公电母本就是主战派,见到茵茵对天帝圣旨没有反响,当即大怒,呵斥道:“妖孽狂徒,竟敢与天庭为敌,不想元神涣散化成飞烟,就该伏地受俘!”
这样的呵斥,让茵茵一怔,也让云焰摩愣了一下,雷公、电母的仙位在五位上古神人之下,云焰摩真是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在那借的胆子这样和他的冥王妃说话。
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见身边人的轻蔑一笑,如同看着地上蝼蚁一般的口吻,“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落,雷公脸上笼上一层阴郁,手执雷公凿就要出列。
茵茵心中积郁正无处发泄,抬步跃上前。
雷公电母齐齐出列。
玉宸道君看向云焰摩,两人皆未动,双方的阴兵煞魂未动,天兵天将也没动。
玉宸道君不仅没有担忧,看到出列的那两条身影甚至嘴角还有笑意。
也好,他们不认命,总觉得妖煞可擒。
世间事,总是看着别人做容易,就以为自己也行。
雷公电母总觉得五位上神只是没有和妖煞尽力搏杀,才会让她如此嚣张。
却不知,正是因为没有尽力搏杀,才让场面没有那么难看的。
茵茵的唇角不屑的勾着,对上两名宵小之辈,她本不用自己动手,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无处发泄,这不就有送上门来的!
白色衣袖化成迎风扇面,朝着雷公电母所立之处挥去,狂风大作,卷着地面白色尸骨粉末飞向雷公电母。
两人一手雷公凿正在敲击,另一手的闪电神镜映出耀眼紫电光芒,雷电未成,身形却都站不稳。连滚带爬向后翻仰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眼睛被白色粉末迷的睁不开,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倏地到了近前。
雷公凿被夺,闪电神镜被抢。偏偏他们泪流满面看不清人影,只的怒吼道:“你,你这妖孽竟敢……”
话未说完,就听到前方稚嫩的女声:“我今天就看一看,是你的雷公凿更厉害,还是这闪电神镜更硬”
两人听到此话,惊觉不妙。
朦胧的看到那白影举起雷公凿,凶狠的砸向了地面上的闪电神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