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兴旺服装厂这边，黄兴旺也收到了一个消息。
办公室里，黄兴旺看着微微发颤的老孙把情报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他冷嗤一声，淡淡问，
“查到什么了？”
老孙打了个寒颤，低着头毕恭毕敬回答，
“黄、黄总，最新的消息，寒、寒白杨他们，最近又谈下两家学校……”
黄兴旺伸出短粗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钢笔，
“哦？是咱们合作的学校吗？”
老孙连忙摇头，生怕晚说一秒，黄兴旺就要发脾气，
“不、不是！”
黄兴旺端起桌上的茶杯浅酌一口，一点也不着急。
他淡淡瞥了一眼老孙，轻蔑笑了声，
“老孙啊，你看看人家的办事效率，再看看你的，上次你不是跟我保证，说能拿下剩余的学校？
养着你，还不如养条狗，说不定那些学校的人看狗可怜，还乐意签了。
你呢，连个对付寒白杨的办法都给不出。”
老孙只低着头，不敢回嘴，突然一个点子从他脑海里冒出来，他顿了顿，道：
“黄、黄总，要不，咱们抄他们的秋季校服吧，我听说，他们秋季校服很受好评……”
黄兴旺脸色一沉，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晶摆件朝老孙狠狠砸过去！
“砰”的一声，水晶摆件砸在墙上、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黄兴旺一拍桌，冲着老孙怒吼道，
“你特么的真是个猪脑子！
先不说脑子有病才会生产这么贵的校服，你知道那杨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你就知道抄抄抄！
我老早调查过那个杨峰了，他有购买版权的习惯，要我们真抄了他的秋季校服，那才叫掉进坑里去了！”
别看黄兴旺做事狠辣绝情，但有些不该干的事，他是绝对不会沾边的。
毕竟，能做到在校服领域一家独大，他也是个很有脑子的人。
黄兴旺被老孙气得不行，他懒得和老孙掰扯，便不耐烦挥挥手，示意老孙滚出去。
等老孙忙不迭离开后，黄兴旺站起来，背着手也走了出去。
黄兴旺慢慢踱步到生产车间。
此时，车间里忙得热火朝天，工人们不停踩着缝纫机，而在缝纫机旁的编织袋里，已经堆了不少冬季校服。
黄兴旺走过去查了下账目，发现已经生产出了一批冬季校服。
顿时，黄兴旺的心情阴转晴，他立刻走到车间旁，捞起墙壁上电话机，拨通了几个学校领导的电话。
下午，黄兴旺面含微笑候在车间里，他遥遥看到自己的人把好几位学校领导引领而来，便主动迎上去。
黄兴旺搓着手，脸上的笑容又浓烈了些，
“哎呦，辛苦诸位领导亲自跑一趟了啊！
这不冬季校服已经做出来了，黄某已经等不及要给诸位领导检查一下了！”
说完，黄兴旺一侧身，示意诸位领导跟着他一起去车间里。
几位学校领导面带微笑点点头，大步跟了上去。
在队伍最末尾，左义也受邀前来，而在他身边，正跟着自己的外甥女左冷月。
走进车间里，黄兴旺先是给众领导展示了下冬季校服，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黄兴旺的嘴角都快咧到鬓角处。
黄兴旺低声对身边的车间主任低语几句，车间主任点点头，随后跑进仓库，用小推车拖过来一车包好的校服。
黄兴旺亲自拿起小车上一包包的校服，递给诸位领导，
“来来来，大家别客气啊，这套校服算是我黄某送给诸位的礼物，不收钱！”
几位校领导颇有谦让，纷纷示意身边的人上去领。
左义是最后一个接过校服的。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一直观察着众人的左冷月发现，不光左义这么干，其他领导也掂了掂校服。
领完校服，几位领导没有再逗留，而是各自回了学校。
左冷月也跟着左义回了东城小学。
在副校长办公室里，左义没有让左冷月离开，而是当着她的面，把校服的包装拆开，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叠藏好的钞票。
左义慈眉善目的脸上迸发出光芒，他快速点了一遍钱，这才满意地把钱放进办公桌下的保险箱里。
等锁上保险箱，左义把冬季校服扔给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左冷月，淡淡吩咐，
“冷月啊，把这校服放到仓库去吧，记得登记一下。”
左冷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上前拿起冬季校服，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左冷月站在办公室外，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校服。
说是冬季校服，但入手的感觉却很单薄，比秋季的校服厚不了多少。
左冷月挪动沉重的步伐，朝仓库走去。
她边走边想，这要是冬天穿，那学生们得冻成什么样？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更冷……
左冷月走到仓库面前，她停下脚步，又把校服翻来覆去检查了遍。
她发现，这件校服外观虽然好看了不少，但质量却和仓库里那些秋季校服一模一样，特别劣质，轻轻一拽就会崩开。
左冷月心里五味杂陈，她在仓库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暖暖的余晖洒落走廊，洒在左冷月身上，她才深吸一口气，走进昏暗的仓库中。
等左冷月登记好校服，也差不多到了该下班的时间。
左冷月锁好办公室，拎着包走出东城小学，踏上回家的路。
这个点，学校已经放学了，路上不少学生笑闹着从左冷月身边跑过去，其中不光有东城小学的学生，还有其他好几个学校的学生。
左冷月注意到，有个学校的学生已经穿上了寒白杨的秋季校服，不得不说，在一大群学生里，他们就是最亮眼的存在。
周边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投去羡慕的眼神，这其中，还有东城小学的学生。
左冷月不自觉停下脚步，她细细打量了下那所学校的校服，发现光是用肉眼看，就能看出寒白杨的校服质量是真的很好。
此时，身穿寒白杨校服的小学生，已经开始和身边其他学校的学生攀比起来。
左冷月眼底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沉沉叹了口气，抬起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家走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东城小学的学生家长认出了左冷月。
她拉着自己的女儿小跑过来，拦住左冷月，殷切问道，
“哎呦左老师，你看到没，那家学校的校服，可真好看啊。
你说，咱们东城小学啥时候能换校服啊，咱们东城小学不是城东区的小学代表吗？
可不能输啊。”
说完，这位家长一指那所学校的学生，
“左老师，我家娃娃可喜欢那套校服了，成天围着我吵，说啥时候她也能穿，哎呦，吵得我头都大了……”
一直跟在妈妈身边的小女孩咬了咬嘴唇，她凑到左冷月身边，拽着她的裤腿，仰起头低声问，
“左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能穿那么好看的校服啊？”
左冷月缓缓蹲下身，她一脸复杂看着小女孩，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头，
“乖孩子，我也想让你们穿新校服，可是……”
说到这，她深深叹了口气，把不甘心的话全都咽回肚里。
跟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不能做主，这孩子就能做主了吗？
左冷月轻抚了下小女孩的脸，站起来冲她妈妈歉意一笑，
“这位家长，这事儿上级还在商榷，我可做不了主。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左冷月不给家长说话的机会，低下头匆匆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