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峰被祁半蝉指点后,他又把落下了好一段时间的练拳时间给捡了起来。
隔天下午,天气依旧不错。
晚春午后的阳光已经带上了些夏季的灼热,不怕生的小鸟站在寒白杨服装厂门外的电线杆子上,扑扇着翅膀发出欢快的“唧唧喳喳”声。
杨峰忙完手里的事,他脱下外套,再次前往厂里的空地上练习拳法。
刚打完一套,杨峰额角已经浮现细密的汗珠。
他一边收势,一边缓缓吐出体内的浊气。
就在杨峰打算再来一遍时,张高义又从人群里钻出来,满脸羡慕窜到杨峰面前,用晶亮的目光盯着杨峰,
“杨峰哥,我平时咋就没注意到,你的拳法也不赖啊!
我看要不这样吧,您指点指点我,给我打打基础呗?”
杨峰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了,他收势后,单手叉腰无奈看着一脸稚气的张高义,
“张高义,你昨天还闹着要祁半蝉当你师父,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我不会教你的,死心吧。”
张高义要是轻易放弃,那就不叫张高义了。
他双腿一叉、双手抱臂嚷嚷道,
“杨峰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这和拜祁大哥为师不冲突啊,我只是找你帮忙打基础。
说不定,我基础大好了,祁大哥就愿意收我为徒了!”
听了这话,杨峰哭笑不得,他摇摇头,转身往办公室走,
“你啊,年纪不大、鬼点子到是挺多。
先不说我愿不愿意教你,我自己也只是略懂皮毛,怎么能随随便便指点别人?
你死了这条心吧。”
张高义见杨峰要回去,连忙大步追了过去,绕着杨峰兜圈子,
“杨峰哥,你就帮帮我吧。
你也知道,我人笨,那不提前打基础,祁大哥更看不上我了。”
杨峰见这小子油盐不进,也不想跟他继续废话下去,加快了步伐。
可就在杨峰准备走进办公室时,有工人气喘吁吁朝他跑来。
杨峰停下脚步看过去,工人跑到他面前后,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说道,
“不、不好了杨总,大门、大门口有人闹事!”
一听这话,张高义来劲儿了。
他原地蹦了起来,脸上迸发出惊喜,
“有人闹事?
杨峰哥,咱们快去,等下我可以看你实操绵张拳了!”
杨峰哭笑不得,一边跟上张高义的脚步,一边无奈说道,
“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咱们讲文明,有人闹事,报警就是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杨峰脚步不慢,快步跟上了张高义。
与此同时,寒白杨大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工人。
相比大门内人头攒动,大门外却只站着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孩。
他剃着光头,一脸稚嫩,缺了半个左耳朵,个头虽然不高、但看起来可不是一副好惹的模样。
这小娃娃往寒白杨前一杵、不准任何人进出。
刚才有人想闯过去,结果被这小娃娃用神秘莫测的招式给扔了回来。
有一小撮工人觉得他的招式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当然,也有人嚷嚷问道,
“小娃娃,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要找人吗,咱们给你找去啊?
你别耽误大家伙的工作啊!”
那光头小娃娃冷哼一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管我找谁,我今儿个就要把你们这儿掀个底朝天!”
见说不通,大家伙满脸郁闷。
这进也进不来,出也出不去,已经耽搁了许多订单,可一时间,大家也不知该怎么办。
也有机灵的立刻给武校巡逻队打了电话,不出两分钟,五六个武校学员跑来,二话不说和光头小娃娃交了手。
工人们立刻高声给武校的学员们加油打气,
“来得好啊!快把他收拾了,让他尝尝来寒白杨闹事的滋味儿!”
“就是啊,把他赶走,别耽误大家上班!”
“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他了,真耽误事啊!”
……
可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那光头小娃娃竟然以一人之力、三下五除二把武校巡逻队给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一时间,所有人哑口无言。
而光头小娃娃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岔开腿,傲慢说道,
“我说了,今儿个我要把你们寒白杨掀了!”
说着,他抬脚往寒白杨里走。
大家伙一看他进来了,连忙推搡着往后倒退,生怕慢一点儿就被他给揍了。
就在这个时候,杨峰带着张高义和其余工人们赶来大门口。
杨峰挤进人群,看到这个略显稚嫩的光头男孩,又看向倒了一地的武校学员后,他皱起眉问,
“请问你找谁,我们这里只是一家服装厂,何必用这种方式来交流?”
光头男孩一见到杨峰,伸手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来。
杨峰见他不说话,微微皱眉,
“这位小兄弟,请问你来我们寒白杨,是有什么事吗?”
突然,光头男孩咧嘴一笑,双手叉腰冷冷说道,
“有什么事?
呵,祁半蝉,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祁半蝉你这家伙就不是个东西!
你在哪里,我就要掀了哪里的地儿!”
祁半蝉?
杨峰愣了下,随即皱着眉道,
“你和祁半蝉是什么关系,你找他干什么?”
光头男孩冷嗤一声,双手往兜里一揣,来回踱步,
“祁半蝉,你别以为老子没见过你、你就在这儿混淆视听。
你听好了,你爷爷我叫李阳炎,是铁佛拳正统二代二弟子!”
周围的工人们一听,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觉得这小子的拳脚眼熟了,分明祁半蝉昨天才在大家面前和杨峰对过招。
杨峰满脸不解,他摇摇头,
“小兄弟,我真不是祁半蝉,你找错人了,你要找他,我可以把他叫……”
可不等杨峰说完,李阳炎不耐烦摆摆手,冷笑道,
“祁半蝉,你现在跟我装无辜也没用的。
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是这里头唯一一个会武术的人。
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真正的铁佛拳的厉害!”
说完,李阳炎捏紧拳头,足下生风、冲着杨峰的面门袭来。
李阳炎之所以笃定这个人就是祁半蝉,其实是因为他自幼习武、一眼看出杨峰与其他人的气息不一样。
这个人,分明是习武之人,却装作普通人,实在可恶。
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这个祁半蝉,就是小偷!
眼看李阳炎突袭而来,周围的工人们吓得尖叫出声,纷纷往一旁躲去。
而杨峰见他不由分说就动手,不得不双手握拳迎面而上。
只见杨峰右手接招、左手化式,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李阳炎击打而去。
别看李阳炎一脸稚嫩,但拳法还是耍得有模有样。
他右手与压制杨峰的左手,而左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往下一挡、堪堪挡住了杨峰的拳头。
就在这两招之内,杨峰瞬间看出来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水平。
铁佛拳讲究千变万化,虽用的是拳法、但出拳却给人一种握着兵器的感觉。
像祁半蝉这种宗师级别的高手,自然是千变万化、神秘莫测。
但眼前这个小家伙,是有点本事,只是火候不够,还得多磨练磨练。
杨峰脑子里飞快划过这些念头,他一边躲避李阳炎的招式,一边试探他的底细。
而李阳炎一根筋,哪里想得到杨峰是在试他的深浅。
他只以为祁半蝉瞧不起自己,便怒声吼道,
“祁半蝉!
有种的你就回手啊!
躲躲藏藏像什么男人?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打倒我,我就把这家寒白杨的厂从里到外全拆了!”
说完,他袭向杨峰的拳头,越来越凌厉。
杨峰差不多摸清了李阳炎的底细,他一边抵抗、一边无奈叹气,
“所以我都说了啊……
我不是祁半蝉,你怎么就不信呢?”
说罢,杨峰神色一凛,拳法突变,刚才的回避全都变为攻势,他用绵张拳的拳法,瞬间扭转了被动的局势。
李阳炎刚才还以为自己要赢了,心里正得意。
可突然间,眼前的“祁半蝉”竟然用上了别家的拳法,而且瞬息就把自己压下去了。
杨峰不给李阳炎反应的机会,接连数十招使出去,李阳炎避之不及,被一拳打中胸口。
李阳炎闷哼一声,倒退数步。
他一脸不敢置信瞪着“祁半蝉”,
“祁半蝉,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铁佛拳传人交手,你怎么好意思用别的门派的拳法?
你、你是不是在羞辱我!”
李阳炎越说越激动,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都泛起红。
杨峰看着李阳炎这幅委屈的模样,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可不等杨峰表态,李阳炎又倒退数步,伸手一抹眼睛,咬着牙吼道,
“祁半蝉,今天老子状态不太好,算你赢了。
你给我等着,我肯定会带人回来收拾你的!”
放完狠话,李阳炎脚底一抹油、一溜烟儿跑走了。
众人见闹事的走了,一边议论着刚才的情形、一边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而杨峰站在原地,看着李阳炎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