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胖子虽然不清楚杨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是个人精。
他联想到文件夹上的内容，约莫猜到了点什么。
隔天一大早，罗胖子背着个背包来到寒白杨。
这个时候，杨峰已经在办公室等罗胖子了。
二人合计了一下，然后把三套校服塞进罗胖子的背包里，正准备出发去东城小学，桌上的电话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杨峰回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
“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有火车的轰鸣声，老白的声音带着电流传了过来，
“杨峰啊，是我老白。
我现在就在火车站，全都办妥了，中午我就带着第一批原料回来。”
杨峰想了想，安排了几句，
“行，你回来后找韩玥对接下，我得去一趟东城小学打探情况，我尽量下午赶回来。”
说完，杨峰又叮嘱老白注意安全，这才撂了电话。
杨峰和罗胖子离开寒白杨，拦了辆出租车，赶到东城小学。
现在这个点，东城小学还是早读时间。
初秋的露水悬挂在校园里开始泛黄的树叶上。
东城小学里，操场上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学校里看不到半个人影，但朗朗读书声却响彻校园。
杨峰和罗胖子在校门口站了会，便朝门卫室走去。
根据刀哥提供的情报，他们这次要找的，是一位姓左的副校长。
门卫室里，一把年纪的保安老邝，正坐在凳子上。
他面前小桌上的收音机里，正飘出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而老邝，正闭着眼，咧着嘴，随着忽高忽低的戏腔微微晃动。
杨峰走上前，用手指在门卫室轻轻叩响，
“您好，我们找左副校长。”
门卫室比外面要高几个台阶，即使老邝坐着，也比门外的杨峰和罗胖子要高出一个头。
老邝仰着头，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他就这么傲慢地打量了两人片刻，随后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左校长不接待。”
说完老邝闭上眼，又随着戏曲摆动起来。
杨峰愣了下，他回头和罗胖子对视一眼，还是不放弃，继续好声好气说道，
“这位大爷，我们真有事找左副校长，您帮忙联系下？”
杨峰话落，他身后的罗胖子凑过来，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红色的软云烟，抽了一根递过去。
老邝的眼睛又睁开一条缝，他目光一落到那根漂亮的软云烟上，眼睛缝顿时张开许多。
他飞快接过软云烟，放在鼻子底下细细闻了下，砸吧着嘴评价“好烟、好烟”。
但当老邝重新看向杨峰二人时，面露难色，摇摇头说，
“左校长有话，来找他的一律不见。”
杨峰淡淡一笑，一指墙上的电话机，
“大爷，劳烦您打个电话给左副校长问问。”
老邝迟疑了下，看在烟的份上，他还是关上收音机，起身走向电话机。
但在拨通前，老邝扭头警告杨峰二人，
“等下你们和左校长说话，千万不能叫他副校长啊，他很忌讳这个的。
直接喊左校长就好了。”
杨峰笑着点点头，扭头悄悄对罗胖子竖起大拇指。
他不怎么抽烟，所以没有随身带烟的习惯。
要不是罗胖子这根烟，说不定他俩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老邝毕恭毕敬把事情对着电话说了一遍，随后他把电话筒捂住，朝杨峰招了招手，细声说道，
“左校长现在心情不错，你有啥事赶紧说。”
杨峰上前接过电话，直截了当说道，
“左校长您好，我这儿有笔买卖，想找您当面聊聊。”
杨峰这番话，没有说得太明白，语气也带着点讳莫如深的味道，甚至在说完后，他还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
左义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杨峰勾了起来。
电话那头，左义沉吟片刻，然后淡淡说出了办公室的位置，
“进来吧。我办公室在教学楼四楼最里面。”
撂了电话，杨峰和罗胖子跟着老邝穿过门卫室，大步走进东城小学。
小学不大，他们很快来到左义的办公室。
老邝敲了敲门，听到许可后，他才拧开门，示意杨峰和罗胖子进去。
一进去，杨峰和罗胖子就被豪华的装潢给震了震。
一个小学的副校长，竟然这么有钱？
但他们面上不显，只面带微笑朝从办公区走过来的左义说道，
“左校长你好，鄙人杨峰，这位是罗无智，我们想来和你谈一笔生意。”
杨峰说完，罗胖子利落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校服，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主动上前介绍，
“左校长一看就是位替东城小学定夺大权的好校长。
劳您掌掌眼，咱们的校服，从材质手艺上……”
可罗胖子才刚开了个头，左义不耐烦挥挥手，打断了他。
左义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到真皮沙发上坐下，他点了根烟，掀了下眼皮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
“报个价。”
杨峰想了想，报了个价格，
“秋季款，上衣外套二十五元，裤子二十元。”
听到这个价格，左义慈眉善目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屑的笑容，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你们走吧。”
这个价格，也配来和他谈生意？
杨峰和身边的罗胖子对视一眼。
罗胖子一步不挪，只悄悄朝左义努努嘴。
杨峰一挑眉，淡笑说道，
“左校长，价格这方面，咱们可以细聊。”
他接着罗胖子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左校长，一分钱一分货，我们的校服质量，不说在城东区是最好的，但绝对是能让你满意的。”
左义吐了口烟，把烟灰弹进水晶烟灰缸里，开口问，
“说个价。”
杨峰想了想，把价格降低了些，
“上衣外套二十，裤子十五。”
却不想，左义径直起身，冲门外喊了句，
“老邝，送客。”
一直守在门外的保安老邝立刻把门打开，小跑进来示意杨峰和罗胖子离开。
趁左义回到办公区后，老邝小声说道，
“二位，左校长这是不满意的意思，你们别为难我，走吧。”
杨峰回头看了眼被磨砂玻璃隔开的办公区，没有再多说什么，和罗胖子一起跟在老邝身后离开了。
离开东城小学，杨峰和罗胖子沿着东城小学的围墙往回走。
罗胖子时不时打量着杨峰。
他本以为杨峰会露出细微的失落或者不悦。
但让他奇怪的是，罗峰脸上一片淡然，就好像被扫地出门的人不是他一样。
罗胖子“嘶”了一声，停下脚步，
“杨峰，你是不是早料到咱们会被赶出来啊？”
他刚才出来的时候老担心了，感情就他一个人在紧张啊！
杨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罗胖子，淡淡一笑，
“是啊。
这个左义果然和刀哥的情报上说的一样。”
说完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示意罗胖子先上，
“这人，有问题。
走，先回厂里。”
杨峰和罗胖子很快回到寒白杨服装厂。
杨峰回到办公室，对身后坐进沙发里，抱着茶几上的茶杯痛饮的罗胖子说，
“休息会，等下咱们跑一趟别的学校。”
罗胖子点点头，把肩上的背包放在一旁，双手摊开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杨峰又走到办公桌前，捞起电话拨通情报部门的电话。
等那头接通，杨峰一听是刀哥的声音，便淡淡吩咐，
“刀哥，帮我查下每一个学校负责校服的领导，尽快，我等下还得出去。”
电话那头，刀哥拍着胸膛说道，
“成，给我半小时，保准完成任务！”
说完，他不等杨峰回话，直接把电话撂了。
杨峰挂上电话，也走到罗胖子身边，坐在沙发上小憩。
与此同时。
东城小学里。
就在杨峰和罗胖子离开没多久，左义坐在老板椅里，回想着刚才两个年轻人跟自己谈生意的场景。
左义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电话机上，他想了想，捞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