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峰去往太极宗师住处缝制唐装时,医院里的张高义迟迟没有出院。
从张高义住进医院起,杨峰和祁半蝉时不时会来探望他,按照医生的意思,其实住个七八天的院就可以出院了。
而张高义的妈妈,张兰娟觉得自己儿子还没养好,便擅自做主延长儿子住院的天数。
当然,钱还是由杨峰与祁半蝉合伙出的。
这天上午,碧蓝天空上飘着两朵白云,耀眼的太阳悬挂在天空,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并城的角落。
张兰娟拎着刚做好的饭菜,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市中心医院。
她熟稔地跟入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随即走进住院部一楼的病房里。
病房里住了好几个病人,其中一个和张兰娟差不多大的婶子一看到张兰娟,热情打了声招呼,
“哎呦,早啊兰姐,又来给你儿子送饭啦?
这不医院的伙食挺好的么?”
张兰娟把保温桶放在蓝色的床头柜上,一边把里头热腾腾的汤端出来,一边笑呵呵回答,
“哎,这别人做的饭菜我哪放心啊。
再说了,这吃医院的还得花钱,自己做又干净又卫生,不挺好嘛?”
婶子双手抱臂靠在病床边,听着张兰娟的话,连忙附和点头,
“可不是嘛,我可算了一笔账啊,在医院吃半个月,够我在家一家三口吃一个月的了。
哎呦,这人啊就是不能病,一病啊,里里外外都得花钱。”
张兰娟把汤分成两碗,一层薄薄的油漂浮在汤面上,凝结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张兰娟端起其中油少一点的那碗汤,笑盈盈走向对床的婶子,
“就是说啊,谁家的钱不都是血汗钱?
来,小李,这是我今早炖的鸡汤,绝对干净卫生,赶紧喊你女儿起来趁热喝。”
婶子一脸受宠若惊,连忙上前两步接过汤碗,
“哎呦这可真是谢谢兰姐你了。
等下我洗两梨给你和你儿子。”
张兰娟连忙摆手,
“你瞧你,咱们都认识大半个月了,你咋还这么客气呢?
不用不用,你先紧着你女儿。
我儿子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都听医生说了,你女儿还得住几天呢,你们家赚钱也不容易,留着这几天吃啊。”
婶子脸上浮现感动,一边不停道谢,一边走回病床边,把睡得正香的女儿喊起来喝汤。
另一边,张兰娟走回儿子病床,她伸手摸了摸装着汤的碗。
滚烫的汤已经降了点温度,正正好适合喝。
张兰娟连忙伸手拍了拍病床上睡得正香的张高义,
“儿子,儿子!快起来喝汤,再不喝就凉了!”
张兰娟就这么喊了好几声,缩在被子里的张高义才掀开被子,揉着眼睛坐起来,
“哎呀妈,我都说过了我好了,根本不用补,你怎么就不信啊?
还喝这么油的汤,到时候我出院了,师父嫌我胖了,不收我咋办?”
一听张高义这话,张兰娟脸色不好看了。
她沉着脸,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师父师父,你一天到晚就是师父!
你还敢提他!
你也不看看是谁害你住院的!”
张高义盘腿坐在病床上,丝毫看不出哪里病痛的样子。
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汤碗,一饮而尽后打了个寒颤,好像被腻到了。
放下汤碗后,张高义轻嗤一声,
“谁害我住院?
还不是我不听我师父的话,非要去找麻烦啊!
哎呦,妈!
这话我都跟你说过无数遍了,是我自己的问题,跟我师父没半点关系!”
张兰娟翻了个白眼,顺手把保温杯收拾好,打算等下去洗,
“我不管。
反正我儿子受伤,他们肯定得担责。
不然你的住院费,他们干嘛交的那么积极?
哼,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高义说不过她,干脆头一扭,侧过身躺下。
不多会,医生来查房了。
一大群医生先是走到对面的小女孩病床边,核对好信息,又检查了下女孩的状况后,这才来到张高义这边。
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医生一看到坐在病床旁张兰娟,双手往白大褂的兜里一揣,无奈笑了,
“张高义的妈妈,您怎么又来了?”
张兰娟一挑眉,双手抱臂,翘起二郎腿,
“大夫,我怎么不能来啊?
我儿子可还病在床上呢!
您有功夫跟我聊天,怎么不检查我儿子的病情?”
男医生叹了口气,上前替张高义仔细检查后,又扭头看向张兰娟,温和说道,
“张高义妈妈,今天检查和昨天一样,张高义已经康复了。
您看,是不是可以安排他出院了?”
一听这话,张兰娟的脸一垮,不乐意了,梗着脖子说道,
“大夫,我你这不会是糊弄我呢吧?
医院里谁都知道我儿子被人打成重伤,当时送来的时候可差点没命啊!
你这轻飘飘一句可以出院了,这万一出院后出了事,你负责啊?”
张兰娟说完,冲周围看戏的病人家属吆喝,
“你们说,是不是啊?”
周围的家属们立刻点头附和,其中,收下张兰娟鸡汤的婶子一脸气愤对男医生说道,
“就是说啊,谁家的孩子出了这种事,肯定要慎重对待!
这万一真出了个好歹,你让我们这些白发人怎么办?”
见又和昨天一样,男医生连忙举手投降,
“好好好,是我不对,您孩子继续住吧。”
说完,男医生带着其他满脸无奈的医生护士们去别的病房查房了。
张兰娟见自己再一次胜利,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
她扭头替满脸不高兴的张高义掖了掖被角,笑眯眯低声说道,
“哼,想赶我们娘俩走?
没门!”
张高义看着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
“妈,我明明都好了,你怎么就是不让我出院啊?
我还得去厂里工作呢!”
张兰娟狠狠瞪了眼张高义,随后左右看看,确保病房里其他人没有注意他们,这才低声说道,
“儿子,你是不是傻?
之前杨总说过了,你住院期间,不算你误工,也不扣你工资,该给你的,一分不少!
反正现在你住院费都是杨总和祁半蝉在出,你安安心心休息十来天,还能拿工资,这难道不舒服吗?”
说完,她站起来,把坐在床上的张高义重新摁了下去,
“所以啊,你就老老实实给我住在医院,哪儿也不准去!”
张高义攥着被子,苦着一张脸,
“妈,可我真的躺不住啊。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张兰娟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瞥了眼张高义,
“我不管,我是你妈,你就得听我的。”
说完,张兰娟不理会张高义,扭头去洗手间洗保温桶了。
张高义仰面躺在床上,心里憋着气,怎么想怎么不顺。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悄然下了床。
对床的婶子见张高义起来了,连忙问,
“哎小伙子,你起来干啥?
要我去喊你妈妈吗?”
张高义连连摆手,
“不用麻烦婶子,我就去解个手。”
说完,张高义捧着肚子,佝偻着腰,“呲溜”一下跑出病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祁半蝉正在武校里和老爷子过招。
老爷子习武多年,功力自然不在话下。
但祁半蝉年纪轻轻,功力招式却不比老爷子差。
百招过后,老爷子收势,脸上带着笑容,
“臭小子,前两天指点了你两句,这就进步了?”
祁半蝉也收了势,朝老爷子微微颔首,
“恩,师父指点一针见血,我过会想了想,便悟了。”
老爷子听后,哈哈大笑,背着手往办公楼走去,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祁半蝉抬脚也准备离开操场,这个时候,一道呼唤声打断了他,
“师父,师父!”
祁半蝉和老爷子同时停下脚步,齐齐看过去。
只见张高义从武校门口跑进来,他随便披了件外套,里头还穿着病号服。
等张高义跑到二人面前后,他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说道,
“师父,您最近怎么不去医院看我了?”
老爷子打量了眼张高义,一挑眉,
“臭小子,你敢私自收徒弟?”
祁半蝉摇摇头,随即看着张高义淡淡说道,
“我说过了,别叫我师父,我不会收你为徒的。
而且,你的伤势已经好了,我便没有去医院了。”
张高义见祁半蝉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他之前为了祁半蝉的事,受了那么重的伤,难道祁半蝉就半点没有感动吗?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祁半蝉还算不愿意收他为徒?
张高义咬咬牙,直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猛地磕了一个响头,
“师父,求求您了,您就收我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