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二天，到了地方后，我发现那里已有一个男子。
他见我过来，开口问道：“你就是赵妈妈介绍过来帮我的，看你这身板，也太弱了些。”
我挺了挺胸，无声地回答了他，我陆小小可以被人嘲笑，但不能被人看不起，不就是扫茅厕吗，我可以！
只见那男子笑了笑，“我叫齐归，叫我齐哥就行。”
我乖巧地点点头，“齐哥好。”
齐归挤眉弄眼地凑到我身边，八卦道：“你是不是得罪赵妈妈了，不然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让你干这种脏污活。”
我反问道：“那齐哥你又是为什么来这里干活？”我生平最讨厌那些乱嚼舌根子和八卦的人了。
齐归被我噎了一下，一时间没话说了。
只见他将一根布条递给了我后，便毅然决然踏进了茅厕，像是踏入了战场一般。
我肃然起敬，有样学样地踏了进去。
刚进去就被一股臭气熏了鼻子，感觉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赶忙退了出来。
在外面呼吸了好久的新鲜空气，才终于恢复了嗅觉。
这时，齐归也出来了，他挑着满满两桶秽物，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我看着，顿时胃里又是一阵恶心，恨不得把肚子里的食物都吐出来，只可惜我肚子里啥吃的没有，因此只吐出了一些酸水。
齐归拍了拍我的背，关心道：“没事吧，第一次来都是这样的，熟悉熟悉就好了。”
我有些欲哭无泪，“这家人都是猪吗，吃的多，拉的也多，多也就算了，还如此的臭。”
齐归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等你见了他们，便知道为何会这样了，不过我现在需要先把这些挑到沈府东面的苗圃去，那里种植着许多花，需要这些天然肥料。”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
齐归又安顿道：“里面有抹布，你一会儿需要进去擦拭干净，务必要干净整洁，还得撒上些香料，记得，男子与女子撒的香料不同，切记要分清楚。”
见我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他又补充道：“刚才我给你的布条都是用艾草熏过的，戴上它会好一些。”说完后，他便挑着恭桶走了。
我视死如归地戴上了布条，踏进了战场，哦不，茅厕，开始勤快地洗刷刷了起来，没有那些秽物后，这里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不过一刻钟，我便都擦拭干净，又依着齐归的话，撒上了香料。
过了好久，齐归才回来，天都快要黑了。
他将恭桶放下后，笑道：“等久了吧，走吧，洗洗手吃饭了，估计你也饿了。”
我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饿了饿了。”
还没等我高兴过劲，齐归的一句话就将我打入了地域，“一会儿吃完饭带你去认认路。”
我愣住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认路干嘛？”
齐归认真道：“当然是挑恭桶啊，今天这分量少，所以才不用你，可之后就未必了，自是要带你认认去苗圃的路。”
我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么多肥料，那些花用的了吗？
齐归扯了扯我，“想什么呢，吃饭去啊。”
我欲哭无泪道：“我不饿。”可下一秒肚子便开始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齐归意味深长，“知道你不饿了，我求你吃好吧，快走，一会去晚了就没了。”
我们紧赶慢赶，终于抢到了最后的四个馒头，还有两碗粥。
当热乎乎的小米粥下肚后，我原谅了世间所有的一切。
可是在我吃了一碗粥和两个包子后，肚子还是咕咕响。
我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肚子就这样，没事就响，哈哈。”
齐归一脸了然地看着我，还将剩下的一个馒头递给了我。
我忙拒绝道：“这不行，齐哥，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吃一个馒头怎么行。”
齐归大喇喇说道：“给你你就接着，我屋里有可多存粮了，不缺这一口。”
我接过了那个神圣的馒头，认真说道：“谢谢你，齐哥。”
齐归不好意思道：“跟我客气啥，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认路。”
我点了点头，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我记忆力好，齐归只带我走过一遍，我便记住了。
【十】
一夜好眠，天亮了，又是去扫茅坑的一天，想到这里，我顿时有种想再躺回去的冲动。
按着昨天的约定，我准时到达了茅厕门口，并戴上了布条，这一次比上次坚持得久一些。
最终，他挑两桶，我挑一桶。
齐归看着我头上冒着的汗珠，开口问道：“小小，你行吗？”
我强撑道：“行，当然行，女人不能说不行。”
说完后，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向苗圃而去。
远远地便看见苗圃边有个大娘在向我们招手，“小齐来了啊。”
齐归也兴致冲冲地跟他打招呼：“是啊，刘大娘，她叫小小，从今天起，她便跟我一起干这个活。”
我有些呆愣，眼前的这一片哪里是苗圃啊，分明是块田地啊，怪不得需要这么多的肥料。
上面还种植着各种各样鲜艳的的花朵，有许多品种我甚至都没见过，昨夜太黑，我并没有看得太清，只以为是一片空地，没想到白日竟是这样的盛景。
这沈府真不愧是富豪之家啊，也太奢靡了些。
齐归放下手里的恭桶，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小小，小小，你怎么了？”
我闻到一股臭味，这才清醒了过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齐归只得重复道：“她是总管花圃的刘大娘，我们一会儿需要和她一起施下肥。”
我这才知道为何齐归昨晚那么晚才回来，原来是帮刘大娘施肥了。
我忍不住问道：“没有专门施肥的人吗？”
刘大娘也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只见她无奈道：“以前有一个来着，后来不干了，府里也就一直没招新的人，本来这该是我的活，是小齐心善，非要帮我。”
我对齐归的看法再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从来没想到，他竟会是这般善良之人。
齐归不好意思道：“大娘，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帮您是心甘情愿的，何况这都顺手的事，而且我年轻，干活利索，一会时间就能干完的。”
我没说话，只默默拿起了石瓢，开始施肥。
齐归也跟着我的动作，开始行动。
刘大娘在旁边说道：“对了，这些花的肥已经施得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两天就够了，之后，你们便能歇几天了。”
听了这个消息，我和齐归都欢呼起来。
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天的时候，还是出现了意外。
这天，我和齐归一如往常。
这时，我已经得心应手，甚至，勉强能挑起两桶。
齐归劝我，“要不你就挑一桶行了，我们再跑一趟就是了。”
我摇摇头，“回来后，我们还要擦拭茅厕和撒香料，等去晚了，又没饭吃了。”我已经发现了，齐归的屋里根本没什么存粮，他只不过每次特意省出一部分给我吃罢了。
既然他对我如此好，我自然不能拖他后腿，因此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你放心，我可以。”说完后，便摇摇晃晃地按着原本的线路走去。
就在这时，齐归喊住了我：“小小，走这边，这边有条路，比那边近好多，虽然老爷他们有时会来这条路的花园赏花，不过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他们不在，应该无事，我们早点做完也好早点去吃饭。”
我心下有些疑惑，不过齐归既然说无事，那就应该无事吧，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决定改变了我现有的一切。
我和齐归一路说说笑笑，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