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疲惫的身体和麻木的神经让郑艺看起来失魂落魄,被乔哲桉从急救室门外拉走也没有半点反应,直到拉着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她才懵懵的抬起头看着他……
“别难过……别担心……”
乔哲桉的心情没有比她轻松多少,出于对她的关心才勉强压抑住心中的不安,缓缓抱她进怀低着声音安慰……
郑艺毕竟坚强,被熟悉的人抱着安慰并没有击垮她情绪崩溃的防线,虽然双手依然不受控制的微微颤动,而理智却一点一点回归头脑。
“安易,你告诉我,发生今天的事我有没有责任?”她从他怀里倔强的抬起头来,被眼泪洗涤过的双眼异常清澈明亮……
“如果在最开始就预料到败诉的可能、如果我没那么自信,如果我稍微劝他们考虑一下接受和解,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越说越是痛苦,最后她已控制不住开始哽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如果她没有存着一缕私心,幻想着哪怕一两例校园暴力被更多的人关注,都有可能在可见的未来得到社会乃至国家更大的重视,那么眼前这件事有没有可能不会发生?
乔哲桉长长的叹息,用一个意味深长的抚摸即肯定又否定了她——
肯定她的慈悲善良,否定她天真的想法。
且不论当时秦家人激动的情绪会不会听她和解的劝诫,即使真的早一步和解结案,眼前的事就一定不会发生了吗?
刚刚乔哲桉打电话给那课代表小姑娘,从她那得知放学时祁磊叫住了秦越凡,因为当天祁磊对秦越凡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那温和自然的态度欺骗了所有老师和同学,没有人怀疑他还会继续欺负他……
乔哲桉比谁都清楚,祁磊是在故意蛰伏。鳄鱼想吃掉岸上的猎物,会悄无声息潜伏在水底一点一点接近他,待他放松戒备时,张开巨口露出恐怖的獠牙,一口死死咬住……
纵容和妥协绝不是解决校园暴力的方法,退让只会让人性邪恶的一面悄无声息的蔓延掠夺,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郑艺以善意衡量这个世界,乔哲桉不是。他的经历告诉他,不管多不想承认,“坏种”确实存在。父母毫无底线的溺爱、学校听之任之的纵容正在人为创制后天“坏种”。
我们必须正视这个冷酷的事实——十八岁只是人为划出的法律界限,对于有些人来说,十八岁前也可能丧心病狂到无药可救……
待郑艺发泄完情绪,急救室门口一片混乱,满脸倦容的医生刚走出门,转眼被几近奔溃的家属团团围住。
郑艺浑身僵硬地看着那边,直到王女士发出一阵夹杂着喜悦的哀叫,它们才终于确定手术成功了……
秦越凡被一把单刃水果刀捅了三刀,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可因为没有及时救治失血过多才一度万分危急。
正在秦家人庆幸着不幸中的万幸时,警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原来在郑艺和乔哲桉确定小凡受伤与祁磊有关的同时便报了警。如果说十六周岁一度成为祁磊的保护伞,那么面对故意伤害甚至故意杀人的严重罪行,早已满十四周岁的犯罪嫌疑人将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