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她。”
“试什么？”
“不怕人偷，就怕人惦记。”
“啧，什么人不怕死，敢惦记你啊？”
“目前来看，没有。”
坐在顾慎对面，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什么都没问出来，反倒是更加好奇，奈何顾慎不想说就真的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从这里逃走的沈明月疯狂往前走着，连着错过了四五个包间才觉得缓过了劲儿。
此时此刻，某处包间，正是一番声色犬马的景象。
“来，小妹妹，陪哥哥喝一杯酒，喝一杯就好。”
中年男人一手捏着一只酒杯，其中一只硬往方雪跟前塞。
方雪连连摇头，都快哭出来的表情：“我真的不会喝。”
中年男人也不生气，继续笑嘻嘻的说：“喝吗，只要你喝了这一杯，哥哥陪你三杯！”
方雪两手扭捏的搅在一起，就是不接中年男人手里的酒杯。
旁边有人取笑：“我说伟哥，你不行啊！妹妹都不给你面儿啊！”
肖伟一直好脾气笑着的脸色终于沉了沉，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你有本事你来？”
那人连连摆手：“我不行，我要是行，刚才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肖伟嘿嘿笑道：“你当然不行，和我比起来，你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说着，肖伟放下自己手中的那只杯子，空出的一只手，直接捏住了方雪的下颚，抬起手就往她嘴里灌酒。
清瘦的方雪在一个一米八的中年油腻男人手中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她连肖伟的手都掰不开……“呜——我不要——呜——我不喝——”
一连串的呼救声、求饶声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就连一直坐在另一侧角落，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个女公关喝酒的男人也忍不住的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差不多得了。”
左边的女人往男人怀里一靠：“怎么没见你心疼心疼我？”
话里带着嗔怪撒娇的语气。
男人抽回右手，往左边女人的腰间捏了捏：“怎么就没早点认识你。”
女人咯咯的笑着，似乎方雪的呼救不过是他们消遣的背景音乐，非但没有让他们觉得有任何的不适，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感。
肖伟刚灌完一杯酒，又有人满上，不间断的往方雪嘴里灌，大家玩儿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有人撞开了包间的门。
沈明月推门的力气太大，导致两扇玻璃门直接撞上后面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刚好震得全包间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来。
主位上的男人拧起眉头，眯着眼睛看门口，看清楚来人是个孕妇，大声问：“谁特么叫了个孕妇来啊？口味儿真重！”
沈明月眼神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哄笑，唯有一侧角落的位置，有人连哭都不敢大声。
实际上，还在门外她就听到了方雪的呼救声……沈明月扶着肚子，缓步走到方雪跟前，眼神扫过还捏着方雪下巴的那只手，冷厉得肖伟下意识的松开方雪的下巴。
沈明月并没有去拉方雪，反倒是拿起桌上的一瓶酒，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她的身上，都以为她接下来可能是要倒酒，或者其他什么取悦众人的事。
下一秒，哐当一声巨响，十几万的洋酒瓶子在肖伟头顶上开了花，稀里哗啦的碎片四处飞溅，褐色的酒液随着深红色的血液顷刻间淌了肖伟一脸。
肖伟哇哇乱叫：“你特么的！想死吗！？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朝老子动手，老子要了你的——”
肖伟的话没说完，那只剩下半截的酒瓶子硬生生的插在了肖伟的肚子上！
沈明月瞪方雪：“还不起来？”
实际上方雪只是见过沈明月几次，和她不熟，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救自己……已经吓傻的她木讷的起身，看也不敢看肖伟，伸手去拉沈明月来牵她的手。
一个孕妇出现在这样的场所本就够让人诧异的了，这个孕妇还是个狠角色，开瓢伤人一条龙，眼睛都不眨一下……没人知道，沈明月此刻内心，愤恨有之，仓皇有之，惊惶有之……也没人知道，她在推门而入，看见方雪被欺负的那一幕，不知觉间脑海里就想起了曾经看见过的魏念霜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她要是知道魏念霜是她亲姐，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丢了命，她也一定要让高攀权尝一尝被虐待的滋味。
后来，很多次午夜梦回她都会想起那一次，也会在梦里梦到很多魏念霜被高攀权虐待的场景……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也恨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拿高攀权怎么样。
她从方雪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保护的影子，拿起酒瓶砸了肖伟，又捅了他，沈明月甚至都没有多想，就那么做了。
她觉得，可能那一系列的动作里，还有对高攀权的恨……
沈明月拉着方雪往外走的时候，终于有人从暴力孕妇的震惊中回神。
“站住！”
这一声，也喊回了其他的人，有几个人呼啦啦的站起身，朝着沈明月走，甚至有人也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俨然一副叫她横着出去的模样。
理智告诉沈明月，自己应该跑，可是……肚子不允许。
沈明月狂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朝她走来的人：“你们要是敢动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你想叫我们怎么兜？”有人恶狠狠的回应。
哗啦——酒瓶子砸在台面上，眼看朝着沈明月挥舞而去。
沈明月厉声大喝：“我肚子里是顾慎的种！”
顾慎——近半年来，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早年间，大家都只记住了顾慎笑面阎王的称号，都知道，顾慎表面并不会对人怎样……近半年，和顾慎沾边儿的，是好事便算是鸡犬升天，若是坏事……挥舞着酒瓶子叫嚣着要给肖伟报仇的男人果然停住了脚步，他瞪着沈明月：“拿顾慎吓我？你当我是吓大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停手的那一瞬，沈明月便看出，自己提顾慎的名字，是提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