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苏夏伸手,摸向自己脖子上那个旧的伤疤。
她脑海中浮现起一个画面,漆黑的房间里,男人带着酒意压了上来,很快恐惧和疼痛疯狂的撞击她,到后面她被野兽一样的男人扣在床上咬住了脖子!
他力道那么恨,像是恨不得咬断她脖颈一样。
画面褪去,苏夏脸有些白。
微微颤抖的手被靳岂之裹住,“怎么不说话?”
“不是。”
靳岂之:“那是被谁咬的?”
“那个男人。”记忆让苏夏对靳岂之产生了一些畏惧,她努力告诉自己,现在跟以前不能混为一谈,以前她跟靳岂之互为陌生人,现在他们是情侣,不可以陷入那些糟糕的回忆里出不来。
靳岂之眼底光芒再次一暗,彻底沉了下来。
他手指磨搓着那处疤痕,力道带着不自知的重,像要擦掉这个属于另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但是语气却如常,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波动,“你们不是只上床吗,难道他还虐待你?”
“不是虐待。”
苏夏解释:“他就是咬了我一口。”
靳岂之不敢置信,“你还帮他说话?”
苏夏:“……”
我是在帮你说话……
靳岂之松开她,“你们女孩子不都爱美吗,这个伤疤这么明显这么丑,夏天穿个短袖就被人看到了,你一点都没所谓?”还是这种很容易引人联想的地方。
“爱美是需要钱的好不好!”苏夏还记得自己之前买化妆品,花掉了一堆钱,撇撇嘴,“我又没有钱去做手术把这个疤痕去掉。”
“我给你钱。”
苏夏没说话了。
“怎么,舍不得?你还想让这东西跟你一辈子?”
苏夏心说跟一辈子也好啊,反正是他留的,而且还有另外一层警醒意义,每次看到的时候都可以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再那么愚蠢的轻易相信别人。
她这默认的态度把靳岂之气得不轻。
本来,他是有些怀疑的,因为巧合实在太多了,比如苏夏曾经说过苏清婉跟苏明珠可能是同一个人,而苏清婉怀孕的期间他没参与过,他找女伴过夜的时候从来不开灯,说句难听点身下是个谁都不知道。
这里面,就完全存在一种可能,苏清婉让苏夏李代桃僵。
不然为什么千席对苏清婉一点不亲近,对苏夏却一见如故?为什么苏夏在学校差点被那个楼伟侵犯的时候,千席能及时赶到,为什么苏夏晚上做梦哭的时候,孩子看到了也会跟着哭,为什么苏夏在山上出事的时候,千席会做噩梦醒来非要大人上山找他们?
然而,在疑虑上升到他要给苏夏跟千席做亲子鉴定的时候,他听到了监控里苏夏的默认,默认苏庆峰说的话“千席不是她的孩子”。
也是,如果苏清婉真的跟苏明珠是同一个人,苏夏不可能只提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说。
苏夏还是不说话,靳岂之加快了点步子,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屋子里。
他们的卧室权已经重新分配过了,两个伤患住在一起,千席则在有铺过薄薄一层水泥的客厅“打地铺”,乔伯给他扎了一个外星飞船小帐篷,里面一堆七宝玩偶,让小少爷勉强答应睡这。
而今晚,靳岂之单方面宣布跟苏夏“冷战”,一屁股坐在儿子帐篷里软软的水垫上,不搭理苏夏。
苏夏看到这一幕,却想岔了,以为靳岂之是想要跟孩子多增进增进感情,都没敢出声打搅,悄悄自己一个人进了卧室。
度秒如年。
靳岂之不妥协,看文件打发时间。
然而等千席做完两页暑假作业,到点儿该睡觉了,卧室里也没有一点动静。帐篷很小,靳岂之这番鸠占鹊巢,让千席收起作业本,问:“爸爸,你要睡在这里吗?”
靳岂之还没来得及说话,千席已经大方“让出主权”,说道:“那你好好睡吧,我去找苏苏。”
说完都不等他爸回答,转身开溜,动作非常迅速,可惜小胳膊小腿的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下一刻靳岂之伸出双长腿,一下子夹住他,把小身板儿困住动弹不得。
他知道土房子没隔音效果,把儿子勾到自己面前来,才压低声音,严肃的问他:“还想不想要小妹妹了?”
千席从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摇摇小脑袋,“不要了。”因为他知道,妹妹得十~~个月才出来,太久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从长计议。
现在重要的是,要多培养培养他跟苏苏的感情,省得爸爸把苏苏抢走!
靳岂之:“……”
靳岂之正色,跟儿子道理,“男子汉大丈夫,从一而终,你目标还没达到就放弃,这是可耻的,轻言放弃不是君子所为。”
“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孩子。”
靳岂之被呛,突然意识到孩子太会说话也不是顶好的事,但他随即抛到脑后,交代任务:“你去把苏苏叫出来,爸爸要跟她说话。”
“你自己叫。”
靳岂之:“?”
千席仰着小脑袋,跟坐在水垫上的靳岂之说话:“你又惹苏苏生气了,我知道。”
“没有。”
“有!”千席有理有据:“苏苏今晚都没有理你!”
“……”难道不是自己不理苏夏吗?靳岂之感觉胸中一箭。
千席见他爸承认,叹了一口气,小大人模样的对他语重心长道:“爸爸,你不要再惹苏苏生气了,万一她去跟隔壁的哥哥生妹妹,你就要一个人了。”
靳岂之皱眉:“我怎么就一个人了?”
“因为你跟苏苏分手,我肯定是跟她的呀!”
靳岂之:“?”
到底是谁教的他儿子???
靳岂之憋着一口气,把已经能说会道道可以呛人于无形的儿子哄睡,庆幸孩子到点就睡的习惯没变,不然还有的折腾,关掉帐篷里的小灯,他起身,莫名怀念以前那个漂亮寡言不食烟火的儿子了。
怀念完,靳岂之看向某扇没良心紧闭着的门。
循序渐进。
他一边走向卧室,一边告诉自己,这不是低头妥协,这叫循序渐进。那丫头太迟钝,等她自己意识到错误非常困难,得慢慢来,总有她跪地抱着自己腿痛哭流涕要求洗掉那个伤疤的时候!
嗯,没错,这样想着的靳岂之神色自若的打开卧室门,然后,看到了正在脱衣服的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