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无疾而终,靳岂之只当一无所获,但苏夏一回家就肚子痛,而且又见了红,整个蒋家如临大敌,白迎雪更是紧张,勒令在胎相彻底稳定之前都不可以再出门。
新的安胎药苦到苏夏怀疑人生,不多会儿就在躺椅上昏天暗地的入了睡。
梦里场景光怪陆离,她正要跟冯怀远举行婚礼,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已经成了她哥的靳岂之也在,而他们村里嫁娶有个习俗,新娘子出嫁那天要由大舅哥背上花轿/婚车,于是靳岂之就背上了她……
跑了!
靳岂之背着她一边急跑一边还恶狠狠说:“瞒着我没把孩子打掉就算了,还跟我拿乔!跟我拿乔就算了,我这还没死呢,你就想让千席喊其他男人爹?做梦!!”
苏夏吓得醒过来,出了一身的汗,好在小腹的隐隐坠痛已经消失。
洗完澡才出来看时间,发现自己这一觉睡了将近三个小时,问题是还没睡太够,苏夏打着哈欠往外走,门一开,就听到了不太正常的动静。
是千席……
苏夏心里凛然,连哈欠都只打一半,就快步走到围栏边上往下看!
只见白阿姨、蒋叔还有蒋家几个大佣人聚集在一处,而千席坐在沙发中央,他个头小,被戴着白手套半弯着腰的医生挡住了大半儿身形。
医生?!
苏夏心跳都漏了两拍,忙下楼。
脚步声引起白迎雪的注意,一看是她,都顾不上优雅体态了,忙小跑上来搀住她胳膊,“慢慢走,慢点下楼。”
“千席怎么了?”
“长蛀牙了,我叫医生给他看看,但他就是怎么也不肯张嘴。”
得知是这么一回事,苏夏才松了口气,走过去三言两语把千席哄得张开了嘴。只不过小朋友还是害怕,张开嘴没让医生看两秒,就攥着苏夏的衣服说不要拔牙。
小家伙很少示弱,这么信任又满眼水汪汪的看着自己,苏夏心都软成糊糊了,有些舍不得,问他疼不疼,他都摇头。
家庭医生刚刚没看清,但结合两人的对话,也只能回复白迎雪,说小少爷的蛀牙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可以暂时不用拔。
既然暂时不用拔,医生给苏夏看过情况后也就回医务室了。
白迎雪给儿子打电话,叫他过来吃晚饭,但靳岂之下午才拿热脸贴完冷屁股,晚上有些拉不下面子,在电话里工作太忙今天先不过去。
结果半夜,白日里睡过的苏夏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醒过来,她警惕心高,悄悄抡起个花瓶就想砸那个鬼鬼祟祟摸进自己房间的人影!
但下一刻对方不知道踢到哪里叫了一声,让她一下子认出了声音。
灯打开,两人面面相觑。
骤然的明亮让靳岂之没反应过来,视线在苏夏脸上停留片刻,就移向了她手里的花瓶,那时他还没想太多,只记得要献引擎,主动拿过那沉甸甸的青瓷花瓶,说:“我帮你拿。”
苏夏:“……”
苏夏拍拍手,“你怎么来了?”
“忙完了。”靳岂之睁眼说瞎话,实则是跟那帮兄弟又取了一波经。
这次还是霍珏支招,说烈女怕缠郎,一个女人心再狠再硬,你经常去示好、去刷存在、在她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哪怕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
眼看时间不多,靳岂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来为新办法试试水。
果然,主动为她拿了花瓶后,她脸色都变了好多!
靳岂之不动声色的把她表情纳入眼底,单手拎着花瓶,然后露出一副冷静、沉着且可靠的模样问她:“你要把这个放哪?”
看他这么认真,苏夏不忍欺骗,“本来是用来砸你的。”
靳岂之:“……???”
苏夏指了指床头柜边上,“现在你放回去吧。”
靳岂之:“…………”
靳岂之有点想摔花瓶。
洗过澡,靳岂之继续在苏夏床边打地铺,可也不知道是动静太大还是怎样,小床上的千席发出梦呓。
苏夏不满的看了靳岂之一眼,起身去看儿子情况,小朋友睡梦中翻了一个身,梦呓的音量也同时变得更大。
她隔着被褥轻轻拍着千席的胸口哄,但下一刻,就见他捂住了腮帮子醒了过来,一双大眼睛还带着惺忪的睡意,见着是她,委屈的长睫毛一眨巴,刮下两颗眼泪来,奶声奶气的呜咽:“苏苏,好疼……”
苏夏吓到了,“哪疼?宝宝哪疼?”
是牙疼。
可不应该啊!
在发现小家伙有蛀牙后,苏夏睡前亲自给他刷了牙,很谨慎的里里外外都刷得很仔细,怎么好好的晚上还牙疼?
真相只有一个——
靳岂之没让苏夏动手抱,一下子把儿子从小被窝里提溜出来,被子翻开,露出好几张用来裹巧克力球的金色锡纸。
苏夏:“……”
千席红着眼睛,要哭不哭的,苏夏也不好苛责。
深更半夜叫醒医生不厚道,苏夏有治牙疼的土方法,因为她小时候也很喜欢吃糖,还不肯刷牙,导致三天两头就牙疼。
但她不说,怕一说,外婆再也不给自己吃糖了,而牙疼虽然不是病,疼起来却要人命,厉害的时候她能疼得整宿睡不着。
终于外婆还是知道了,大半夜从鸡窝里摸出一个生的土鸡蛋,用筷子尖儿捅破一个头,倒出蛋液让她含着,含在疼的那颗牙上,不一会儿就不疼了。
土鸡蛋?
靳岂之敬谢不敏,认为还是叫医生靠谱,可苏夏已经用上了土办法。
他于是也只好在一旁等反馈,一旦止不了痛就喊医生,他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突然皱起了眉——
千席的味蕾从小不正常,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表现出对任何味道的喜欢或者不喜欢,现在突然有了,他嗜甜。
但靳岂之自己不嗜甜,印象中,苏清婉好像也不是个喜欢吃甜的人……
苏夏不知道他所想,见千席皱着的小眉头松开,知道疼痛止住了,心里一松。而眼泪汪汪的小千席牙不疼了,就觉得困,一双小手儿圈住苏夏的脖子,哈欠连天,不一会儿就靠着她重新睡着。
“这办法只能止一时,明天得带他去拔牙。”苏夏说着,忍不住皱眉:“不过他怎么……他哪里来的巧克力?”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偷吃,更不知道他已经偷吃了多少天!
“可能是妈给的,我来抱吧。”靳岂之接过已经有些沉的儿子,另一手揽过苏夏的肩,夜已深,他也打了个哈欠,带人上楼,说:“明天陪你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