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远失去的那些记忆太苦了,好不容易过几年好日子,怎么忍心让她重新想起来?
所以冯收这个主意,在白迎雪看来是最恰当不过的!
就在众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说话时,管家神色不定的快步进来,走到靳岂之耳边掩嘴说了什么。
靳岂之跟苏夏说:“我出去一下,你别老站着,坐沙发上去。”
“有事吗?”苏夏立刻察觉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
“跟欧阳羡没关系。”
靳岂之跟着管家走出蒋家,远远看到一个羸弱的女人立于风中。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不见,程瑾瑜竟然已经瘦得不成人样。
连当初她爆出丑闻,母亲楚想容为此跳楼,程老爷子当夜进了医院等等接连大难,程瑾瑜也没有难看成这样。这段时间因为忙着苏夏跟欧阳羡的事,靳岂之没有回过靳家。
看来弟妹跟他弟相处的并不愉快。
靳岂之大步跟在管家身侧,等走到了程瑾瑜面前,才说道:“怎么不进来。”
白女士跟已经故去的程夫人私底下交情不错,所以才会在清楚靳岂之跟程瑾瑜之间不可能之后,转而打上了靳彭飞的主意,总归是把眼看着要上风尖浪口上的程瑾瑜,揽进了靳家的羽翼。
所以如果是程瑾瑜,要进靳家见白女士还是不会被拦的,除非她自己不愿意。
“只来说两句话就走。”程瑾瑜看着芝兰玉树光鲜亮丽的男人,他的温柔竟然真给了那个平凡又不起眼的苏夏,这一想,心中不甘和悔恨交织,最后化作身上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有时间,请你回家看看吧。”程瑾瑜苦笑,“我听说苏夏已经找回来了,她安全无恙的,欧阳羡也落网了,能绊住你的只有公事,但公事相信你一定能游刃有余的处理。”
山风一阵吹来。
瘦骨嶙峋的程瑾瑜摇晃了一下,看上去摇摇欲坠,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
但靳岂之没伸手。
程瑾瑜眼底光芒闪烁着黯然下来,可好歹是在风中站稳了了身形,
但这一阵风,把靳岂之单薄的衣衫给吹乱了。
靳岂之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伤痕,圆圆一个,看样子像是烟头烫的,他眉头皱了一下,“靳彭飞欺负你?”
这要让她怎么说?
让家里那两位知道,还以为她毫无底线的勾引了大伯子,让他来为自己讨公道。
“没有。”程瑾瑜说着违心的话:“只希望你如果有空就回靳家一趟。”
她既然不愿意说,靳岂之也不再问第二遍。
他应道:“我过两天回去。”
“谢谢你岂之。”程瑾瑜仰头看他,脸上的笑容却落魄。
时过境迁。
如果当初没有鬼迷心窍,被李宝卉怂恿着去做那些事,她就不会跟好友翻脸,李宝卉的父亲不会被双规,母亲也不用逃到国外偷生,她自己更不会失去母亲,失去从小完美,至少看上去很幸福的家庭。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李宝卉被拘下来,对雇佣人实施强/奸的罪名供认不讳。
要等三年后她才会放出来。
她为什么还要去对付一个脱离社会,跟自己一样无父无母,家庭支离破碎的人?
她们都是受害者。
已经彼此伤害过一次了。
本来想着要靠靳家东山再起,但雄心装饰很快就被打散,因为她发现靳彭飞吃喝嫖赌什么都沾,而其他别的本事没有,跟他自己的小妈鬼混很有一套。
靳建华卧病在床已经是瘫痪一个,而她也只能眼睁睁看靳家变成一个淫/窝。
靳彭飞跟林仲秋两人腻歪,别说避讳靳家佣人了,连她这个妻子都不再放在眼里。
不仅如此,那个林仲秋还善妒。
指使靳彭飞在她身上施虐,以此为乐。
她已经没有仰仗,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母亲已经为了她愚蠢时犯的过错付出生命代价,她爸直接抛弃了她,爷爷更以她为耻,能有谁当依靠?
很多夜她都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了,又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要死要活的,去成全那对狗男女?
所以她来蒋家,找靳岂之。
林仲秋和靳彭飞都还指着靳岂之给钱过日子,怎么可能真那么光明正大的搞事情。
“那我先回去了。”
“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坐司机的车来的。”程瑾瑜好歹还是靳家的二少奶奶,尽管里子已经完全腐烂,但好歹还有一个空壳可以唬人,“你回去吧,我也就回了。”
就算她撑不下去,也不可能让林仲秋如意。
那个女人。
人的恨意真的容易转嫁。
当报复不了前一个的时候,加倍的恨意就转移到了后一个人身上。
靳岂之点了下头,也不多送她,转身回了蒋家。
苏夏站在蒋家主宅前,靳岂之加快了步子。
程瑾瑜看到靳岂之那迫切的样子,鼻子发酸,却还是自虐一样要继续看下去,看靳岂之搂住苏夏的腰,低头温柔的跟她说话。苏夏双眸明亮,里面是张扬的幸福,
她当然幸福。
如果自己走到她那个位置,恐怕已经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吧。
程瑾瑜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管家很有礼数,等她的车子离开后才返身回蒋家。
而刚刚苏夏是问靳岂之,那个女人是谁。
隔那么远,她看不清对方样子,但这种大冷的天穿个薄薄的裙子,风一吹,裙摆飘摇,看得她都要冻得打喷嚏。
“你认不出来?”
“我认识的?”
也是个曾经让她们感情经历了磨砺的人,靳岂之轻轻叹息。
苏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程瑾瑜吗?”
靳岂之诧异,“你怎么会觉得是她?”
“你认识我也认识的女人不多,公事不可能亲自找到这里来,私事的话苏明珠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也不像藤田美慧,唯一可能就是程瑾瑜了。”苏夏还说:“她是来卖惨的吧。”
靳岂之挑眉,意外,“这你都知道。”
“谁不知道啊。”苏夏撇嘴,“这种天气穿个裙子,风一阵,抖一抖,要么跌进你怀里,要么你看不下去脱了外套给她披着。”
“应该是在靳家受了欺负。”
苏夏敏锐的很,之前程瑾瑜会跟靳彭飞保持表面上的恩爱,隔了这么久突然来卖惨,显然是过不下去了。
“如果今天能带一件你的外套回去,靳家那两位肯定不敢再随便找她麻烦了。”
苏夏酸溜溜的看向他,“不够怜香惜玉啊。”
靳岂之忍不住笑,半拥抱着某位小醋包往大厅里走,说:“我怜你一个惜你一个就行了,要什么香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