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被孩子凄厉的哭叫声拉回神智,沉默两秒后现身,快步上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打孩子。”说着,把孩子护在了身后。
四年下来,苏夏样貌变化不大,但气质方面有了实打实的改变。
所以苏柏豪皱眉看着她,有些不敢认,“苏夏?”
“大伯。”
苏夏也叫了他一声,算是直接告诉对方没有认错人。
“你怎么会在这?”苏柏豪惊讶,没注意到身侧的妻子眼底突然精光闪过,然后闪身上前,一脸尖酸刻薄道:“哟,快看看这是谁!臭不要脸勾引人未婚夫的狐狸精,你还有脸回来?”
苏夏皱眉,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身后孩子紧紧攥着她衣襟,她伸手揉揉小孩脑袋,几年前她见过堂哥的儿子,当时诚诚才两岁,现在也长这么大了,她轻声问:“跟爷爷奶奶吵架了?”
诚诚眼泪汪汪的摇摇头,不说话。
“诚诚你快给我过来!”金秋玲大怒,上前一把拽起孩子胳膊,“你站在她后面干什么,这人命硬,小小年纪克死爹妈不算,还把她外公外婆全克死了,这种丧门星的晦气你也敢碰!”
苏夏听到这话胸口剧痛,一时间差点站不稳,白着脸说:“伯母,你别胡说!”
“我胡说?”金秋玲气笑,把大声哭嚎的孙子往丈夫那方向一推,反手就指着苏夏鼻子大骂,一副立马要撕了她的模样,“我哪句话说错了你这个白眼狼!当初你带着那个老不死来借钱,我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给你凑了两万块钱不要你还,我们家明珠顾念着姐妹情谊,收留你,你倒好!”
“你下贱淫荡的勾引我准女婿顾鹏,怀上孩子还狮子大开口,搅得我们两家不得安宁,要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在中间,明珠的婚事至于黄了吗!至于到现在还没嫁人吗!”
苏夏怒不可遏,“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金秋玲冷笑,仗着比苏夏高,一把揪住她头发,尖利的指甲往她脸上脖颈划去,“我们家明珠还一直给你遮遮掩掩,婚事黄了还说只是因为顾鹏父母不同意,要不是你大着肚子送到医院,我还不知道有你这个狐狸精在里面搅局!”
“啊!”苏夏吃痛,胡乱推开她,“你放开我!”
苏夏是干农活出身的,就算力气没男人那么大,比在城里锦衣玉食几十年的金秋玲也好上很多,这会儿一下就把人推出了几米远,要不是及时扶住栏杆,能直接摔地上去。
苏夏看到她勉强站稳,心惊肉跳,怕她不依不饶再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后退了好几步。
脸上脖子上都被指甲划得火辣辣的疼,她也顾不上,只能忿忿不平的辩驳:“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好了,都别吵了。”一直沉默的苏柏豪开口了,他阻拦妻子继续针对苏夏,“秋玲,小夏还只是个孩子,当初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外婆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没主意走歪路做错事也情有可原。”
“呵,心疼了?”金秋玲不甘心的讽笑,“你瞧瞧你那早死鬼弟弟生出了什么好东西。”
“够了!”苏柏豪喝断她,“你一个长辈说这些话你也不嫌丢人,还对小辈动手,像什么样子,跟我回去!”
眼看着两人要走,苏夏突然叫住:“等等!”
苏柏豪金秋玲夫妻两人脸色皆是微变,相视一眼,还是金秋玲回头,一脸不耐的讥讽,“怎么,有你大伯给你撑腰,苏夏你还开始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我只是想说清楚,大伯、伯母,我不知道明珠堂姐怎么跟你们说的,但事实上是她主动提出要帮我付外婆的手术费,然后要求我帮她做一件事。”
苏夏的声音低了起来,带着一丝痛苦沙哑,“因为那件事,我大半年不能去医院,除了一只电话,相当于彻底和外界失联,所以我只知道外婆手术成功,不知道她术后癌细胞转移很快离世,更不知道你们把她遗体草草火化,还把骨灰盒随便的留在火葬场,不让她入土为安。”
“你懂个屁。”金秋玲神色语气顿时嚣张起来,“我们请了大师给她算,说是来年来春入土才能解你这天煞孤星给老太太带去的煞气,所以才把她骨灰盒寄放在火葬场!”
苏夏绷着下颌,表情沉了下来。
“少说两句。”苏柏豪仓促的拉她。
金秋玲这才作罢,夫妻两人带着已经不再哭闹的孙子下了楼。
苏夏一个人站在长长的走廊中央。
前后空荡荡。
她明明一动不动,却好像坠入了万丈深渊。
下楼的时候,苏夏坚定的告诉自己,当初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从当年的噩梦中走来出来,现在绝对、绝对不能因为那些三言两语就让自己再轻易的陷回去!
可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团体的拔河比赛苏夏心不在焉的,全靠躺赢,后面踢毽子的比赛她发挥的也很糟糕。
只是其他老师踢毽子的能力实在是……
连毽子都接不到,是为什么要参加比赛啊!!
所以苏夏还是拿到了第一名,得到两千块钱的奖金。
赢了拔河比赛的老师们,人手一张铭洋大酒店的自助餐餐券,约好当天就去吃。
铭洋五星级大酒店在浮阳城的市中心,高四十二层,装修金碧辉煌,在夜晚更显得壮观宏伟,走上几阶台阶,踏进透明的玻璃旋转门,然后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
自助西餐厅在一楼西面,非常热闹,餐台上供应的大多是海鲜,苏夏是大山里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吃,只拿了些糕点和烤串,也就是别人口中最廉价吃不回票价的东西。
后来卢秋群老师给她等了份肋眼牛排,又帮她剥了虾和大闸蟹,这才吃上了一点“贵”的货,尽管她觉得海鲜吃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还怪怪的,弄得浑身不舒服。
老师们都还很年轻,在学校里不苟言笑端着教师的架子,出了校门就有聊不完的话题。
苏夏跟他们碰杯,一起说笑,等插不上嘴就在一旁沉默的吃东西,背后的痒意越来越明显,她小幅度扭了一下,没蹭到,就找了个借口要去洗手间,离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