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苏夏这样的情绪影响到孩子,詹妮妮不敢再刺激她了,伸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压低了声音很温柔的说:“夏夏,你休息一下吧,我守着你好不好?等你睡醒了,我们吃点东西再聊。”
苏夏一下推开她,声音尖利,“我不要睡觉!”
詹妮妮错愕。
苏夏推完又反悔了,惶然的去拉她的手,神色慌张解释:“对不起,妮妮我……”
“没事没事。”
詹妮妮抱住她,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你能平安回来已经很好了,其他问题我们慢慢解决,别着急别紧张。”好友不对劲,詹妮妮敢肯定一定是欧阳羡对苏夏做了什么!
想到欧阳羡那人做的什么营生,她就心神不宁。
她怕苏夏被欧阳羡用毒品控制住了。
苏夏不愿意睡觉,詹妮妮看她那精神紧绷的样子,很担心,在心里直叹气,想给她倒杯热水来缓解一下紧张情绪,一走出房间,就看到医生买了一些孕妇常吃的叶酸类药品回来。
她立刻上前,询问孕期吃助眠药物会不会对孩子或者孕妇产生不好的影响。
“当然有影响。”医生皱眉,对方能这么问,就肯定和苏夏有关,马虎大意不得,他神色严厉的说:“大部分安眠药属于苯二氮卓类药物,虽然有镇静安眠的作用,但它会通过胎盘进入胚胎,对胎儿影响非常大,畸形率非常高。”
“你让她吃了?!”
“没。”詹妮妮吓了一跳,忙辩解:“我怎么敢让她随便吃药,就是她失眠睡不着,我在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怀孕后出现失眠的情况一般情况都算正常,因为孕激素和雌激素上升会导致内分泌紊乱,属于早孕反应,睡眠质量也会有所降低。”
话是这么说,医生还是不放心,“我刚刚给她看情况还很正常啊,她现在在哪?”
他得再看一次才放心。
詹妮妮见他要找苏夏,想起苏夏现在的状态肯定不想见外人,微挪动半步挡在他面前,干笑,“小夏她在卧室,说有点累了,想休息下。”
医生狐疑,“可你不是说她睡不着?”
詹妮妮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见他疾言厉色的说:“孕妇失眠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早孕现象,但往大了说,很可能是产前忧郁症的征兆!”
对方是专业的,也不可能随便吓唬她这个小人物。
詹妮妮动了动嘴唇,思绪乱成一团,只能说:“您先坐会儿吧,我去看看苏夏。”
医生应了一声。
见她手里拿着个杯子,突然道:“是要给她倒水吗?”
“对。”
“可以用牛奶代替茶饮,牛奶里含有丰富的钙元素,也有镇静作用。”
“好,谢谢医生。”
詹妮妮端了牛奶进去。
苏夏看见牛奶杯时,瞳孔猛地一缩,从本能上抗拒这类饮品!
但她克服了本能,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有人在一旁“盯着”,这种做给别人看的状态驱使着她把牛奶全喝下。心里作用下,她的胃极其不舒服,没一会儿就捂住了嘴跑去厕所吐了个一干二净!
詹妮妮吓得脸都白了,焦急的在一旁看着帮不上忙。
倒是苏夏自己,吐完后伸手接水漱口,再拿毛巾擦拭,动作熟稔的像是做过无数遍。
能把毛巾挂回去的时候,她意识到了这点。
她说不清那种熟悉感,动作只一顿,就恢复了正常。
“让医生再给你看看吧。”詹妮妮紧张。
“就是孕吐而已。”
“哦对了!医生说失眠往往是因为想太多,导致精神紧绷紧张,你一定要放松点,保持好心情。”千万不能变成抑郁症,她刚刚网上查过,产前抑郁很危险,产后抑郁更可怕。
她不能眼睁睁看苏夏踏进鬼门关。
“我真没事。”
詹妮妮不信,她有没有事,有眼睛的都会自己看,不是她怎么说就怎么样。
但晚上用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惊讶。
因为苏夏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很正常,除了话少一点比较沉默以外,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正处于极端的状态。
可看不出来,不代表没问题。
詹妮妮提出要留宿。
苏夏没拒绝。
白迎雪作为长辈,当然乐意孩子跟朋友相处融洽,她只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小夏还怀着孩子,你晚上的睡相可得好好注意些。”两个小姐妹晚上一起睡,那肯定是同床的。
“您放心白阿姨,我睡相从小到大都非常好!”
白迎雪掩嘴笑。
医生走之前,说要“例行”给苏夏再诊一次。
重新望闻问切了一遍。
身体上没问题,苏夏也矢口否认自己失眠。
毕竟连黑眼圈都没一个,医生也不好强行说她睡不好,只能作罢,走之前,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深深的眼神递给了詹妮妮。
苏夏先洗澡,洗完出来看到詹妮妮站在露台,戴着耳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收拾床铺。
大床上放着两条松软温暖的被子。
詹妮妮很快挂了通话,进来说夏夏宝贝你等我一下啊,马上。
然后拿着苏夏干净的睡衣睡裤去了浴室。
苏夏看到她急匆匆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最近一通通话记录对象是——靳岂之。
她倏然抿起唇。
詹妮妮是她最信任的朋友,她从小到大最要好关系最铁最深厚的姐姐。
所以,她才会把靳岂之要害自己的事告诉妮妮。
可是她忘了,跟欧阳羡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詹妮妮也一直跟靳岂之在一起。
就靳岂之那笼络人心的手段,轻易的就能把妮妮骗的团团转。
她自己当初不也这样吗?
詹妮妮跟靳岂之反馈了一下苏夏的情况,也说了自己的担忧,靳岂之说他已经上飞机了,明天就能回来。她一愣,上官青说靳岂之在日本,日本飞回国不用转机,不就是三四个小时的事吗?哪用得着一个晚上。
“我在波士顿。”
靳岂之没解释,只说了句,“飞机马上起飞,我挂了,一切等我回去再说,这期间麻烦你好好照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