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岂之说一不二,说要留下来睡就真的要留下来,哪怕白迎雪说不方便,家里没地方睡了,客卧堆满杂物,新房主卧他们睡着,另一间改造过的次卧由苏夏跟千席睡着。
靳岂之面不改色,“没关系,我可以打地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苏夏,意有所指,“我在某人家里,一张凉席也就那么睡了,不挑的。”
某人:“……”
儿子为了追老婆连脸都不要了,白迎雪当然不好赶尽杀绝,毕竟她的目的也是想要撮合二人,但也担心苏夏吃不消靳岂之那一套,被随便软磨硬泡一下就原谅了,所以离开之前,她特意吩咐:“小夏,你身体还不好,如果你哥晚上睡觉打呼噜吵到你的话,你就把人赶出去,赶到大厅里去睡啊!”
话里话外,其实只是在提醒苏夏别忘了导致她这会儿身体不好的罪魁祸首。
苏夏当然不会忘记。
次卧里只有一间浴室,家里管家为靳岂之送来席子和被褥,还有第二天需要换洗的衣服,而他把人打发走后,就直勾勾的坐在床上,看浴室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苏夏的妙曼姿态。
盯着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水声停下,靳岂之才大梦初醒,不自然的拉着衣摆掩饰了下身体的尴尬,然后去整理自己今天晚上的“床”。
活该没有软玉温香抱着睡觉。
谁叫他不把“人命”当回事?
苏夏跟千席洗好后,把浴室里的雾气给排了,等差不多了才出来,叫靳岂之进去洗。
浴室里残留着沐浴乳的气息,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子微微发甜的味道。
那味道让靳岂之这个不嗜甜的人都觉得好闻,而且隐约间已经不止闻到过一次,很久很多年前……具体多久之前又在什么地方,只要一细想,就感觉无从回忆。
靳岂之的澡洗得有点久,要不是刚刚在外面知道隔音效果不怎么样,而且外头不仅仅就苏夏一个,还有个小的,他一定不会压抑声音,甚至还会喘得更放肆点。
等洗好出去,千席已经被哄睡着了。
靳岂之想起自己出来前小解的时候,看到一旁的纸篓里放着卫生棉条,上面染着一些血。流产过后,会有好几天都有流血状态,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欲念彻底消了个干净。
不是没有想过,就算让苏夏把孩子生下来又怎么样。
靳家难道还缺那么一张嘴巴吃饭吗?
但是孩子生下来就是责任,他不能像自己父亲一样,只管生不管养,也不愿意让孩子继承自己身上不正常的一些身体或者心理上的毛病。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苏夏辛辛苦苦生下孩子,却得知孩子不健康的时候,她会多难受?
还是说,连不正常的他一并恨上?
觉得他们都是怪胎?
那画面靳岂之想都不敢想,越发坚定家里有个千席就够了。
苏夏的脾气不大,还是很好哄的,这段时间体贴些,对她好一点,让她心软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以后这方面注意些,或者他干脆去结扎,也省得苏夏总吃药,据说女孩子经常吃避孕药对身体也不好。
靳岂之想着,走到小床边上,给睡着的儿子一个晚安额吻,亲完后又走到苏夏的大床边上。苏夏看到他亲千席了,这会儿见他往自己这边走来,就有点紧张,很抗拒的皱眉看他。
靳岂之却一本正经,“你没哥哥?这是亲人之间的晚安吻。”
苏夏:“……我暂时还不需要。”
“我觉得你需要。”然后也不管苏夏那点微弱的反抗,就低下头去,看到苏夏骤然紧闭上的眼睛,还有那浑身紧绷的状态,靳岂之心里复杂,那滋味不好受,可视线垂涎的在她嘴唇上来来去去好久,最后还是只在她额头上轻轻贴了一下。
一触即分。
苏夏松了口气,睁开眼,却见靳岂之只是屏息着,亲完也没有退开,害得她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嘘。”靳岂之示意她噤声,抬头看了眼儿子,确定没有被吵醒,才继续保持那个有些累人的姿势,看着苏夏,低低哑哑的说:“好几天没看你了,怪想的。”
苏夏没吭声,鼻子倒是有些泛酸。
好在室内的灯光已经被调暗了,靳岂之再近,也不会注意到她这点身体变化。
靳岂之看够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办法看够,又或者只是这样看远远不够,他还要把人抱在怀里,要去一个没有孩子没有家长没有其他人的地方,他要好好爱这个女人。
可不行。
苏夏刚刚流产,身体那么虚弱。
想来想去,靳岂之竟然破天荒的品尝出了一点自作孽的心情。
“算了。”他认命道:“睡觉吧,晚安。”
“嗯。”
苏夏原以为自己跟靳岂之同一间房子会睡不着觉,但事实上,她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靳岂之已经知道错了,求着要跟她生孩子,但是她的追求者已经长到排了浮阳城一圈,于是她翘着脚,很嚣张的从指尖上递过去一张号码牌,告诉他先排队。
梦里的靳岂之本来还很高兴,一看号码牌,竟然已经是第一万多个,眼前一黑,晕倒了。
苏夏就睁开了眼。
醒来的时候靳岂之已经不在了,倒是昨天晚上送给她的那副画,挂在了墙上,那画虽然是素描,但后面明显是加工润色过的,红裙子黑眼睛还有长发、轮椅,甚至还能看到光线的轮廓。
很漂亮。
苏夏看了好一会儿,又有点害羞,感觉自己没画上这样漂亮。
早餐的饭桌上也没看到靳岂之,白迎雪说他一大早就去公司忙活了,还说等周六日带他们去玩。
苏夏正在休息调养呢,才不要出去玩,就在家里陪着千席看电视,偶尔讲讲作业,直到她百无聊赖的翻看消息,突然想起自己捐赠的那笔钱,然后登录了下邮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邮箱竟然多了好多新邮件!
她不是靳岂之,工作基本上用不到邮件,偶尔有一两封也都垃圾邮件,所以她根本不会来看,而这一次她点开,七八个发件人竟然全是她当初捐款的那个基金会的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