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一旦出膛,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躲闪,哪怕没办法躲开,也得尽全力避开要害!
欧阳羡的手指像是在放慢动作,慢慢的扣下了扳机。
一颗尖利的子弹破空而出,靳岂之浑身紧绷往要一旁躲去,但下一刻就瞪大了眼,怒喊:“不——!”
“砰砰砰,砰砰砰——”
四面八方几声枪响,在场几个站着的小弟瞬间躺倒,欧阳羡脸色惊变,听声辨位要回放一枪,但扣了几下扳机都是空,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把子弹全部都拿出来。
他大骂了一声操,转身要跑,但下一刻,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腿,另一颗子弹击中了他肩膀。
他踉跄一步倒在地上。
而距离他倒下的地方不远处,藤田美慧微微睁着一双被肿胀的脸蛋压得看不见的眼,她弯唇露出笑,血从她嘴里流了出来。
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特警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欧阳羡,怎么也想到,自己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但没关系。
他畅快的想:起码藤田美慧死了,靳岂之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苏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山上的枪响就像是对着她胸口放的一样,每次都会让她颤抖,特别是枪声点密集起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捂住了脸在痛哭。
上官青病毒程序根本就没时间码,他哥把大部队一带上去,孕妇苏夏就快要奔溃了。
千席一个人根本哄不住。
不存在哄不哄,苏夏一哭,千席就跟着要哭了。
上官青都二十好几了,从来没谈过女朋友,对哄女人这事一窍不通,就怕刺激太大,苏夏肚子里要不好,各辆车内留守的司机已经把车往两旁开了开,让救护车顶在最中央。
医生给苏夏看过了,暂时是没问题,但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情绪对孕妇影响太大。
就在上官青也要跟着奔溃的档口,对讲机里终于传出了好消息:行动结束,救出人质三名。
但不等苏夏喜极而泣,下一句话来了。
上官鸿呼叫负责急救的救护人员立刻上山,有两位人质中弹。
靳岂之捏住藤田美慧的手,“医生马上来了,别合眼。”
他的手里全是冷汗,“别合眼。”
藤田美慧看着他想要说话,但嘴里全是血,一出口还要呛到。
身体里的重要器官一旦中弹破裂大出血,非常危险的,特别是吐血,容易让血液倒流进气管,活活呛死,上官鸿争分夺秒背起她,让同事配合特警保护和清理案发现场。
山上的人下山,山下的人上山,两伙人在山腰碰上。
医疗队把器械就地摆放,对藤田美慧进行抢救。
藤田美慧就攥着靳岂之的手也不撒开。
因为不放心死活要跟上山看的苏夏,站在不远的地方,看靳岂之也双手握住藤田美慧,他在紧张在焦急,为此,目光没办法分给任何一个人。
她能理解的。
“苏夏……”上官青感觉有些不太妙,喊了她一声。
但苏夏垂下眼,刚刚着急一股劲儿非要跟上山,这会儿却很冷静的说:“没事了,我们下去吧。”
她的声音沙哑,往下走的时候,却脚一软。
好险上官青看她摇摇欲坠,手时刻准备伸出去,才没她滚下山路。
上山的时候太着急,腿肚子疼得厉害,上官青半搂半抱带着人下山。
而抢救已经进入中间半段,藤田美慧的血止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靳岂之松了口气,手背抹掉额上的大汗,目光在上来的队伍中搜寻,再往山下看了眼。
什么都没有。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席地而坐。
上官鸿走到他身边,“有没有受伤?”
“欧阳羡死了吗?”
“怎么可能。”上官鸿说:“他的所有小弟都能死,欧阳羡可以在这次行动中跑掉但绝对不可以死掉。”
不然光欧阳羡手底下那些人,就能让他们头痛上几年。
靳岂之眼底划过不甘,“他有批货……”
“被海关部门扣下来了,警察把那群人全部拘住,他们口风不严,直接把欧阳羡供了出来。”上官鸿笑了一声,看靳岂之有些诧异的样子,说:“那边先出的事,本来已经在计划去贤郡市捉欧阳羡了,又听到风声说他不在。”
欧阳羡了解,他们应该是追着欧阳羡来的。
到底还是赌错了……
他是故意让莫江说的那番话,山脚下有信号,信号很好,根本不存在听不见,苏夏只要一起疑再打电话去公司问,只要打了电话就能分辨出来他在说谎。
而他能为了什么事撒谎?
可惜……
被欧阳羡催眠的苏夏,也许根本就不在意他有没有撒谎。
那天在盥洗室,苏夏说恨不得欧阳羡死的话,应该也只是在失去意识时的呢喃,根本不是在拐弯抹角的告诉他,她并没有被催眠。
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罢了。
这念头还没落,上官鸿突然拍了拍他肩膀,起身,“如果没受伤,早点下山吧,你那个女朋友快把我弟哭淹了。”
靳岂之一愣,“苏夏来了?”
“就是她找我弟报的警。”上官鸿看向他,也有些不解,“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贤郡市的大案,来我们浮阳城的警察和特警?”
靳岂之:“……”
“我马上去。”
“小心点路挺滑的!”
靳岂之小心不了,欧阳羡说的那番话,他之所以配合着不吭不响,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他知道,欧阳羡想看的是自己痛哭流涕,后悔莫及,他情绪越少,越能让欧阳羡不甘心,说的越多。
尽管那些话,跟子弹无异,一次次击中他的心脏。
他本来快要失控了的。
要不是因为莫江,也许根本挨不到救援,他或者两个人都死在欧阳羡枪口下了。
跑的心急,快下到山脚才看到绵延不绝的警车,不仅这些,还有更多的,车牌是贤郡市的警车也来了,甚至有几辆私家车,估计是闻讯赶来想要拿个一手新闻的媒体记者。
他随手拉住一个人,问:“见过苏夏吗?一个女孩子,哭得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