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欧阳羡从始至终没有强迫她,而是拐弯抹角费煞苦心让她对靳岂之死心,苏夏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些希望,让她可以莽撞的豁出去试一试,“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欧阳羡感兴趣的往前倾身,双臂搭在桌上。
“你说。”
“我……”
苏夏嗓音不自觉在抖,她暗中捏紧了拳头,重新清了清嗓子。
或许她不应该这么早就孤注一掷,但万一等以后,欧阳羡彻底失去耐心,她会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我怀孕了。”
话一出口,苏夏听到自己心跳声比雷雨天的惊雷还响,咚咚咚的,几乎要跳出胸膛!
欧阳羡神色未变,只单眉一挑。
当初听到她跟医生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说,会让苏夏自己亲自跟他坦白这件事。但她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个,目的就很让人捉摸不定了。
“我想要生下这个孩子。”苏夏嘴唇抿起,突然抬头跟欧阳羡对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看不出神色,却陡然间浮起玩味,还有漫步心经下的不悦。
成败在此一举。
她压着胸口急促的心跳声,一字一句跟他说:“既然你知道千席是我的孩子,那么你一定也知道我当初生他的时候是意外早产,医生曾经告诉我,我的身体不容易再怀孕。”
“可是我怀了,孩子已经两个多月大。”
欧阳羡没有表态。
苏夏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这个孩子是靳岂之的。你说的没错,我是想要嫁给靳岂之,但我跟他的感情也没有你以为的那样深,家世差距是原因之一,更因为他身边总有很多优秀的女人,每一个我都比不上,常常一个人感到身心俱疲。”
苏夏在心里小心谨慎的规划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还不知道欧阳羡为什么要这么缠着她,她不能让自己那未知的价值消失,所以不能把过分自我贬低,也不能表现的对靳岂之太深情,让欧阳羡怀疑她这波被策反有问题。
尺度不好把控,苏夏心跳越来越大。
“你这么紧张?”
苏夏听到近距离的声音回过神,看到面前放大的脸,吓得倒吸一口气!
欧阳羡扶住她差点向后仰倒的椅子。
“是在想怎么算计我吗?”
“当然不是!”苏夏条件反射的否定,接下来的话语速不由快了很多,“靳岂之知道我很在意他跟那些异性相处,也克制过,但很多是推不掉,他只能反复告诉我,他喜欢的只有我,让我别胡思乱想。”
男人都爱争强好胜。
她要让欧阳羡因为胜负欲对她产生好奇,一旦有这种情绪,就不会过多着急于肢体接触。
“可我怎么能不胡思乱想?!直到发现怀孕,我才努力的让自己往好的一方面去想。”苏夏不敢看他,只快速的继续说:“可是,工作和心理上的压力还是让我险些流产,白阿姨找来医生,为我开了很多安胎药。”
重点来了。
她吞咽了下,重新抬起头,坚定的目光不躲不避的看向欧阳羡,“后来医生说,孩子是万幸保住了,但往后都得特别小心,因为我之前怀的双胞胎又惊险早产,导致子宫壁受损,很难受孕,这次如果流产了,这辈子不可能再受孕。”
欧阳羡一手搭在苏夏的肩上,一手撑在餐厅桌面,就着躬身的俯看的姿势跟苏夏对视。
见苏夏终于说完,他反问:“所以?”
“靳岂之说过很多次爱我,但在我‘死后’这么短时间里,重新找了女人,这真的让我感觉到心寒。”
欧阳羡正要开口。
苏夏不给他机会,抢先说:“他不仁我不义,我应该利落的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才对!”
“可我现在是宁安。苏夏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靳岂之又结婚了,我更不可能从他手里夺回千席。”苏夏眼底水光浮现,看向欧阳羡的视线里,诚恳又透着哀求,“欧阳羡,你不喜欢我,你说过,只想要我跟你一段时间。”
欧阳羡动了动嘴唇,要说什么,但被那双乌润水亮的眼睛盯着,发现自己竟然一时忘了原本要说什么。
苏夏趁机抓住他的衣袖!
她一瞬不瞬的继续盯着他看,语气急促、急切,“欧阳羡,如果这个孩子没了,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当母亲了!你可怜可怜我,我会尽全力配合你,你让我……”
她的身子真的单薄。
这念头一落,欧阳羡就走神了,手指轻轻的在她肩膀上点着,这是他陷入思考才会有的下意识动作。
苏夏说的一切,都是基于他对她不可能认真的前提下。
而说实话,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吊在哪个女人身上,生活需要各种刺激来增添姿彩,几十年如一日的面对同一张脸,他光想象都知道有多枯燥乏味。
但他又不差钱,万一心情一好,虽然不把她娶进门,但给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呢?
再万一,他老了恰逢亲儿子死了,需要把各种私生子领进门,下属们找来找去,找到他年轻时候的情人苏夏,把她的儿子领进欧阳羡家。那就不仅仅是他头顶上的帽子发绿,而是他的基业也一并改名换姓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得仔细琢磨。
“欧阳羡,欧阳羡?”
欧阳羡回过神来,捏了捏她瘦削的肩膀,跟很多女人一样,太骨感,没二两肉。
于是视线自然下移,来到了她一身上下最为丰满的胸口。
苏夏被看的喉咙发紧,浑身紧绷,满脑子都是欧阳羡如果摸过来,自己得做出什么反应。
是默许,还是一巴掌打开?
对于她的条件,欧阳羡还没给答复。恣意到连法律都敢蔑视的男人,有什么事不敢做?他完全有可能直接无视掉她的条件,然后在他自己的地盘对她肆意妄为。
怦咚怦咚,心如擂鼓。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要对你做点什么,还得先养你七八个月,等孩子生下来,再过了哺乳期……”
“不是不是。”过犹不及,苏夏可不敢这样玩欧阳羡,她几级打断道:“医生说,前三个月胎儿最脆弱,过了前三个月可以进行适当的床事。”
欧阳羡深深看她。
苏夏被看的心底发虚,可紧张之下,她的耳根红了。
于是这一幕看在欧阳羡眼里,又变成了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