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愉悦。
可真是稀了奇。
靳岂之也跟着勾起唇角,再看向苏夏的视线里就带上了一分深意,这普通到了极点的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没被他发现的魔力?
苏夏说得口干舌燥,抬头就对上了靳先生那望过来的但笑不语表情,心脏不由“怦怦”的加速一跳,她连忙低头,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那点失态。
身旁伸出只小手儿攥了攥她衣角。
苏夏简直练出了跟他心意相通的技能,被攥之后,端起千席面前的小水杯,递到他手中,让他自己喝,但在一旁时刻看着。
千席一双小手儿抱着玻璃杯,往上抬一点点,然后低着头喝了两小口。
“学校分配的宿舍会不会太小了?”靳岂之等儿子喝完,水杯放回桌上才开口道:“如果千席在学校适应的不错,那他跟着你住比较方便,只是这样一来,那个宿舍就不够大了。”
“还行。”苏夏心想多一个小不点而已,又不占地方,床够大,别说塞个千席了,再塞个靳先生都够。
不对不对。
想哪里去了,想岔了!
“我觉得不太行。”靳岂之想了想说:“远了不方便,那就找小学附近的学区房,我让人去打听,你那宿舍太小了,衣柜下放不下几套衣服,书柜也塞不下几本书,连个厨房都没有,半夜饿了怎么办?”
苏夏下意识回答他话里的最后一个问题,“可以泡泡面啊。”
靳岂之闻言看她,那眼神极有深意。
苏夏立刻想给自己一耳刮子,说什么蠢话啊,人家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的金贵小少爷,半夜饿了能吃泡面那种垃圾速食品?
她想来想去,只能尴尬道:“可我不是很会做饭,有厨房也没什么用……”
“请钟点工或者雇保姆。”靳岂之见苏夏已经妥协,把那刻意流露的眼神收了收,笑着说:“再说千席上了学,就不是一两天的事,得好几年,不可能一直跟你住在小宿舍。”
苏夏点点头,觉得还是靳先生顾虑的周到。
但她有个问题……
难道靳先生真准备让她一直照顾千席?
那些有钱人家,好像的确会长久的雇佣一个人来当管家,就像是靳先生家里那个乔伯,那岁数得有五十多了吧,在靳家当职没有二十多年也得有十几年了。
苏夏于是试着想了下,如果自己也照顾了千席十几年,那就等于看着他从沉默寡言的小不点,长成跟酷似靳先生的英俊青年,如果再久一点,还能看到他成为第二个靳先生,然后娶妻生子。
到时候他肯定不再需要自己。
那自己呢?
照顾千席她是不打算收任何费用的,到时候离开靳家,她能怎么办?不对,她还有工作,她可能还在当老师,可是学校里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当千席二三十岁,她也得有五十多了,到了该退休的年纪。
就吃退休金?
好像可以……
那终身不嫁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
苏夏想到很远很远,猛地被靳先生轻描淡写一句话拉了回来——“而且我过去住也不方便。”
她思绪瞬间产生了错乱,千席不是都已经娶妻生子了,靳先生还想过去哪里住?但很快回过神来,哪里娶妻生子,这还不是一个巴巴粘着自己的小不点嘛!
那靳先生要住哪里去?
苏夏倒吸一口气,看向对面,“靳先生你要住哪里去?!”
“住家里。”
靳岂之说着淡看了她一眼,正好服务员来上菜,这话题也就这么停住了。
苏夏的出现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千席吃东西没再吐过,坏处是他明显懒了……以前明明吃饭都是自己动手,现在反而还要人喂。
不过苏夏乐意宠着他。
饭吃得差不多了,靳岂之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着眼她的手腕,问道:“我妈说,你把镯子放她那儿了?”
“呃,是,因为宿舍比较杂乱,我怕一个不小心碰着摔着,就让夫人帮忙保管着。”
苏夏还有些紧张的,怕又提及那个话题,她真太怕靳先生开玩笑了。
她根本玩不起。
“嗯。”靳岂之却表现出了赞同,然后说:“等买了学区房再拿回来,到时候重新设计装修,让人墙里凿放个保险柜,到时候镯子就有地方放置了。”
这话说得特别自然,苏夏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却想不到,只能点点头,附和着点头说是。
饭后,靳岂之把两人送回了学校。
在苏夏的安排下,千席不仅跟他爸挥手再见,还给了一个goodbyekiss。
靳岂之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看着苏夏。
不知道是不是路灯的原因,苏夏总觉得靳先生的眼神让人心里发毛,像一小撮电流从脚底板传上了天灵盖,她轻轻打了个哆嗦,然后立刻跟对方说再见,上了宿舍楼。
靳岂之打电话给莫江,让他安排人买浮阳小学的学区房。
莫江一听,愣了,“靳总,你刚刚说的是浮阳小学?千席不是才四岁吗,怎么安排他上小学了,这年纪应该只能读幼儿园啊。”
“苏夏在教小学,他喜欢粘着苏夏。”
“堂哥,我觉得既然千席喜欢苏夏吧,那干脆把苏夏聘到家里当保姆更合适,当老师算什么回事,千席一整天下来又不只上她一个人的课。”
靳岂之声音微沉,“你意见很大?”
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莫江立刻说:“没有,我这就去办。”
“物色好后让我过去看看,到时候再找设计师重新做室内设计。”话说到这,也该挂了,但靳岂之今晚第二次想到苏夏那退缩卑微的样子,问道:“你当初怎么把苏清婉追到手的?”
挂掉电话,莫江心绪复杂,大脑像是爆炸似的——苏清婉担心的事情竟然成了真!
靳岂之竟然真对苏夏那人动了心思!
不可思议。
但其实这对他来说算是好事,毕竟因为千席的原因,苏清婉总是对靳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念念不忘,对他有所保留,两人都谈对象了,他身为男人,总是有些占有欲,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