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遥远的二十一
莫棋看向莫风，然后挥了挥手：“你去看看怎么他们的茶还不上来？！”
莫风眼皮也不抬一下，依旧坐在沙发上面，然后冷冷地看着莫棋：“你去看着，我要在这里陪蓝汐，不然她一个人害怕……”
莫棋眼角抽了抽，死小子，不过就想单独和蓝汐说几句话，竟然防他像防贼一样。难道他还会撬自己儿子的墙角！！！
“没事的，风，你先去吧。”，蓝汐的脸红了红，然后伸手推了推莫风，示意他离开一下。
莫风眼眸微微眯起，然后还是顺从地站起，朝着客厅外面走去。临走之前，莫风回头，冷冷地甩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莫棋。要是莫棋敢为难蓝汐，他绝对不会因为这是老爸就下不了手的……
看着莫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莫棋身子正了正，然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蓝汐小姐，不知道您的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蓝汐愣了愣，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莫棋，难道……莫叔叔这里也要讲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不要误会，”似乎是看出来蓝汐的想法，莫棋淡淡一笑，然后看向客厅门口的方向，“我没有什么阶层的观念，也不会有什么贫富悬殊的歧视……”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莫家世代都是身世清白的。”
“莫风将来也要走上国际刑警的道路，我希望他将来的妻子，不要有什么黑历史，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最基本也是唯一的要求。”
看着莫棋眼中的认真，蓝汐放在双膝上的手指微微紧了紧。莫棋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蓝汐在紧张……为什么，这个问题会让她紧张？
能够做到国际刑警的最高级，莫棋当然也不会就像表面上这么温和——最严苛的训练，自然造就他们一流的观察能力。
而且每个人说话的时候，眼中的眼神，脸上的微表情，身体的惯性动作，再加上声音音调音色的变化，都可以看出来他们此时的心情以及话语的真实性。
蓝汐……为什么会紧张？“蓝汐小姐，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如果有难言之隐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莫棋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但是双眼却紧紧地盯着蓝汐的每一个动作。
蓝汐手中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头垂得越来越低，她的父母……，她忘记了……
忘记了他们的音容笑貌，忘记了所有的幼年时光。
可是，为什么她还记得，她的父亲叫做长泽西川，母亲叫做贝瑞莎？！
为什么……她记得自己叫做长泽美奈……为什么要记得……
“我……是孤儿……，”蓝汐双手紧握，黑色的发丝垂在脸颊两边，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眸，看不到眼中的色调。
莫棋愣了愣，然后慢慢地看向蓝汐：“蓝汐小姐是——孤儿？！”
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和脱俗气质，可不像在孤儿院里就能够养出来的莫棋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蓝汐——在撒谎。
“是啊，”蓝汐慢慢出声，声音如同蚊呐，但是在莫棋耳中还是格外清晰，“从小被丢弃，连家都找不到的孩子，不是孤儿是什么？”
蓝汐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在被长发遮住的阴影中格外悲凉。连家都找不到的孩子……
“那么收养蓝汐小姐的是？”，虽然可以感受到空气之中流动的悲伤抑郁，但是这关系到莫风，他并不想就这样停止。
“是一个路过的老人，我的爷爷。现在已经死了。”蓝汐的声音却莫名的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
死了，因为自己，死在了那场火灾里。蓝汐的脸色越来越暗，爷爷，你看，小汐现在，已经长得这么漂亮了。
可是爷爷，为什么……，你抚养我多年的结果，小汐越长越大，越长越漂亮的结果……却是你的死去？
那些悲伤的，暗色的，带着血的腥味的记忆一点一点涌现，像是破堤的洪水，将蓝汐淹没在一片悲凉之中。
爷爷……，我从来没有忘记，你等小汐好不好？等到小汐的二十岁生日……
“蓝汐小姐，真是抱歉。”莫棋看到蓝汐整个人有些不对劲儿，以为是自己的话太过逼人，“可是我还是要说，请你体谅我一个做父亲的心情。”
“对于莫风的感情问题，我从来不多加干涉。但是作为父亲，我希望他的妻子可以身家清白，不然，对于莫风本身……”
莫棋顿了顿，然后脸上闪过一抹认真：“是一种污点，对于我们莫家，更是一笔黑色。”
蓝汐慢慢抬起头，然后轻柔地说：“我知道，您说的，我都可以理解。”
莫棋点点头，然后双腿慢慢叠起，一种优雅贵气自然流露出来。
“我对于蓝汐小姐很满意。莫风这臭小子，看起来冰冰冷冷，生人勿近，其实最是痴情……”
莫棋定定地看着蓝汐：“这一点他随我，不动情还好，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让他抛弃一切都是可能的。”
“看得出来，那个孩子是真的喜欢你，我希望蓝汐小姐可以答应我，可以陪他走到最后。”
蓝汐愣了愣，所以这是认同她的意思了吗？“我……”，蓝汐正想说话，却被莫风的声音猛地打断。
“水果拼盘已经做好了，先吃一点垫垫肚子，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莫风一边说，一边从客厅门口慢慢地走过来。冷冷地看了莫棋一眼，莫风：根本就没有茶，你竟然骗我？
莫棋笑着看向他，嘴角微勾：不过想和你的小女朋友说几句话而已，放心吧。
莫风低下头去看了看蓝汐，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看来莫棋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也没有为难蓝汐。
“好了好了，真是的。”莫棋慢慢地起身，然后戏谑地看着莫风，“带着你的小女朋友上楼吧，不用一脸防坏人地看着我！”
莫风牵起蓝汐的手，然后笑着说：“来，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莫风说这句话的时候，两眼都在发光，像是深海里的星，带着温柔的暖意。
蓝汐听话地跟在莫风身后，走上楼梯。黑色的雕花木质楼梯像是旋转的丝带一般，从底楼一点一点慢慢地向空中延伸。
莫风抓住蓝汐的手紧了紧，然后笑着回头：“喜欢这里吗？”
安静的时光，淡淡的花香，温馨的家，蓝汐浅笑，声音里满是温柔：“我很喜欢……”
“那你愿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吗？等到你到了二十一岁。”，莫风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全是认真。
二十一岁……，蓝汐的脸色白了白，恐怕，她等不到那么久了。
没有发现蓝汐的异常，莫风脸上闪着温柔的光：“等到以后，我们就把前面全部种上茉莉花，等到花开的时候，一定很美，屋里会满是茉莉的清香。”
蓝汐愣了愣，跟在莫风身后，没有说话。“到了，”莫风伸出白皙的手，慢慢地推开暗棕色的木门。
蓝汐抬脚，眼中微微闪过一丝震惊，一个精致的书架大大方方地在客厅里，沧桑的墙壁木画板——一个有年代又不显过时的木质品装饰，极具特色又有古韵。
一只巴塞罗那躺椅放在眼前，舒适柔软，却又让整个房间充满空间感。
白色的窗帘在巨大的窗户旁边飘逸，莫风看到蓝汐的愣神，浅笑：“这是我的房间，喜欢吗？”
蓝汐回神，然后温柔地看向窗口：“很喜欢，这是……什么风格？”
“欧式古典风格，我喜欢这种带着历史性，和文化性的室内设计。”
从拜占庭艺术形成到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的衰落其间受到希腊化艺术、罗马艺术、小亚细亚和埃及等东方艺术传统长期融合的结果。
文艺复兴前后达到登峰造极。色彩浓烈、沉稳、厚重、历史感、更讲究装饰性。
蓝汐慢慢走向巨大的窗口，远处的风景一下子就涌入眼中。蓝色的海，绿色的树，白色的云……
“这是，临海而建的？”，蓝汐眼中满是欣喜，然后慢慢地扭过头来，“真漂亮……”
莫风一步一步走向蓝汐，然后伸出手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
“这是，妈妈喜欢的地方。”莫风将下巴靠在蓝汐的肩膀上，“然后爸爸就在这里建了一座房子，靠着海，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全家三个人……”
莫风慢慢地闭上眼睛，蓝汐伸出手，握住莫风，她知道，莫风……一定很爱那位叫做叶绿的女子。
“莫叔叔，对叶绿阿姨真的很好。”蓝汐看向远方，一只白色的海鸥从空中一闪而过，像是一片雪，被融化在这片蓝色的海中。
“爸爸真的很爱她，妈妈喜欢薰衣草，爸爸就在老宅庄园里种满了薰衣草。妈妈讨厌烟味儿，爸爸以前可是一个烟鬼，竟然也戒了。”
蓝汐慢慢抬起头，眼中满是悲凉：“莫风，你说，我们也可以那样吗……”像莫棋和叶绿一般，让人艳羡。
“当然会啊，傻瓜！”莫风从蓝汐肩上抬起头，眺望着远方，“我们已经相恋了两年，就等你二十一岁，嫁给我做莫夫人了。”莫风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一直紧紧地盯着远方，所以错过了蓝汐脸上的暗色。
二十一岁吗……蓝汐看着窗外，一个巨大的海浪猛地扑向岸边……对不起啊，她可能，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