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震惊
看起来,他应该刚刚把那只手也给弄脱臼……这样想着,安牧的确也这样做了。
手上传来一阵冰凉,安牧低头,贝瑞莎正紧紧地扯住他的胳膊。那过于冰冷的温度让他眉头轻轻一皱。
“安牧,不要。”贝瑞莎心底带了些许祈求,“这不管你的事情,你走吧。”
“好啊你,你这个死丫头!”,女人看见安牧没有上前,气势顿时嚣张起来,“你真是出息了啊,现在都有男人为你出头了!你说说你,什么不学好,怎么就偏偏学到了你妈妈那一套勾引人的下流手段……”
安牧静静地看着贝瑞莎,眼前的人明明身体颤抖,眼中满是怒火,偏偏狠狠咬住下唇极力忍耐着。
贝瑞莎……,为什么这么傻!
“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告诉你,你爸早就把你交给我管,我要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告诉你,要是你不听话,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女人还在疯狂吼叫着,本来想上前再给贝瑞莎一点颜色,但是看着安牧那暗暗沉沉的眼,脚下却不争气地后退了一步。
“看来,我应该直接废了你!”,安然放开贝瑞莎的肩,嘴角是冷笑,“真是想不通,贝瑞莎爸爸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最恨别人拿这个说事。
“安牧,你走啊,”贝瑞莎看着眼前的状况,突然有些后悔,要是等会儿把安牧也拉扯进来……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吵什么?”
“正国,你要为我做主啊!”,张美艺见到男人的身影,整个人一阵激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男子的胳膊,声音难过:“你看看这个小贱人!现在就敢反着我了……”
“啊!你看看,她现在真是翅膀硬了,竟然还勾引了一个野男人。”张美艺眉目之中都是怒火,没有脱臼的手指向安牧,“她真是和她那个妈一模一样!我看那个男生穿得还不错,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说说你这女儿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要是张美艺再稍微看得仔细一点儿,就会认出来那是安牧了。毕竟,安家的少爷,在c市那是树叶上面的尖芽,谁人不识君。
可惜,她一心憎恨贝瑞莎,现在更是恨不得把她撕碎,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贝瑞莎身边的那个男人。
“你今天一定要好好给我教训她,我告诉你,当年你去法国出差,生了这么个贱种回来,我没有掐死她就是万幸了。”
“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把她全权交给我,并且和我保证,她一定会很听话,这样我才留下她来的。”
“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会留下她?!但是你现在看看……”
张美艺在一边不断地数落着,她每说一句话,贝瑞莎的脸就会苍白上几分。
眸中暗了暗,安牧嘴角微勾,带着冷意,他真心没有想到,贝瑞莎在蓝家过的是这种日子。
从小生母早逝,跟着父亲回国。但是张美艺哪里是一个省油的灯,她本来就对蓝正国出轨的事情耿耿于怀,便抓住所有机会,加倍报复在贝瑞莎身上。
有事没事就是指责呵斥、数落大骂,要是真的动了怒,动手也是轻的。
安牧也明白了,整整八年,贝瑞莎到底在干什么——被张美艺禁足在家里,“教导”。
想到这里,安牧真是恨不得把眼前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给撕了。蓝正国走到贝瑞莎面前,看着她那白皙的脸上鲜红的掌印和被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中不禁一软。
“我告诉你,蓝正国,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把这个小贱人给赶出去!反正这样的白眼狼,养了也是白养!!!”
身后的女人又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今天要是蓝正国不让她满意,那贝瑞莎就流落街头好了!
“啪——”,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清脆的巴掌声就响彻夜空。贝瑞莎整个人也傻傻地站在原地,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刚刚张美艺扯她头发的时候她没有哭,乱骂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甚至牵扯到妈妈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这样看着她,蓝正国突然就有些不忍心,这个女儿,他看着长大,也是心里的肉啊。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抱住她,却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手更快。
一把将贝瑞莎搂进怀中,安牧冷笑着看着蓝正国:“要是业内知道了蓝先生是这么教养女儿的,想必您的生意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在商场上,一个人的人品往往也是众多合作伙伴的选择的评判标准。而如果蓝正国这种近乎虐待的教养方式传出去,估计很快蓝正国的那些投资人,很快就会带上有色眼镜看他了。
闻声,蓝正国脸上一白,张美艺整个人也是一抖。小心翼翼地看向蓝正国,张美艺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之色。
但是很快,张美艺上前一步,整个人骄横地看向安牧:“这是我们蓝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在这里多管什么闲事?”
蓝正国本来之前还没有很认真地看安牧,张美艺这么一说,他才仔仔细细地看向安牧的脸。
鲜明的轮廓,立体的鼻梁像是古希腊神祗,上挑的丹凤眼眼角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三分冷冽七分放肆。
腿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蓝正国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而一边,张美艺还在不断地数落着:“我就说呢,这个死丫头怎么就突然这么有底气了,原来是勾引上了有钱人家的少爷!”
“哼哼,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也不要以为我们蓝家是好欺负的!蓝家在c市也算得上有名的上流人家!”
“我告诉你,现在你马上给我走,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要是你现在还在这里维护这个臭丫头,我们蓝家就要让你好看!”
张美艺说着,双手叉腰,一脸蛮横泼妇的模样。哼哼,小样,以为有人撑腰就不得了了吗……
张美艺每说一句话,蓝正国脸色就白上几分,到最后,背上已经冷汗连连。
“安……安少爷,”蓝正国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您……您怎么在这里?”
“什么少爷不少爷!”,柳眉一竖,张美艺一脸嫌弃,“蓝正国我告诉你,你这个赔钱货女儿,找的这个野男人,肯定也是下贱到骨子里面了。”
“不要看他衣冠楚楚,人模人样,谁知道是不是谁家的私生子!”
蓝正国猛地伸手,“啪……”,然后就是无比愤怒的大吼:“你给我闭嘴!”
他怎么就取了这么一个女人,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安牧是谁,大家都巴不得凑上去讨好,张美艺这个没有眼睛的,竟然还在这里说什么私生子!
张美艺捂住自己的脸,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然后一把扯住蓝正国的衣服:“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为了这个贱种打我!蓝正国,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那一天不是对你掏心掏肺。现在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我……我和你拼了。”
“你够了!”,蓝正国看见张美艺这个样子,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你要是再这么闹,那就离婚算了。”
本来还在声嘶力竭、对着蓝正国拳打脚踢的张美艺整个人猛地一呆,不敢置信地看向蓝正国。
“闹够了,就回去,”蓝正国深吸一口气,“不要再在外人面前出丑了。”
贝瑞莎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上的外套,贝齿狠狠地咬住殷红的下唇,脑袋垂得更低。
面前的这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将她的尴尬,她的不堪,她的所有不能言说全部摊开在安牧面前。
她此时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无处可躲,只能站在这里,受着所有。
“安少爷,”蓝正国看了看贝瑞莎,又看向安牧,心中有些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好巧啊,呵呵,这些家务事让您看笑话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蓝先生对待女儿的方式这么……特别……”
听到这话,蓝正国额头冷汗直流,恨不得把张美艺扔到街上去。“这……这……”
“我之前还奇怪,贝瑞莎怎么在班上一个朋友都没有,日常活动也不参加。明明看向别人的眼光都是羡慕,但是却依旧把自己关在一个角落里。”
贝瑞莎愣了愣,安牧……都知道吗?
“不知道,这是令夫人的授意还是您的授意?”,安牧嘴角微勾,满是冷笑。明明他的话语字字谦逊温柔,礼貌温和,却是让蓝正国感到一股无形之中的压迫……
“我……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育一下发妻,贝瑞莎的确是吃了很多苦,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待她。”
蓝正国这么说着,心中却是没有底,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向安牧:“安少爷,不知道您和小女是什么关系?”
“按理来说,其实不应该这么快和家长说的,”安牧修长的双手搭上贝瑞莎的肩头,嘴角慢慢上扬,“但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以后是要叫您一声岳父的。”
此话一出,空气里面是诡异的寂静,蓝正国是激动得发抖,贝瑞莎是气得发抖。
“你在胡说什么?!”,贝瑞莎一把扯开身上的手,美目中带着怒火,“什么岳父!安牧,你要不要脸。”
蓝正国却是眉头一簇,一把将贝瑞莎扯到一边:“贝瑞莎,不得无礼。”
贝瑞莎大概也发现自己语气有点儿冲,低下头,却是倔强地咬住唇。
看见贝瑞莎一脸委屈,安牧的心疼了疼。他也知道这样做很卑鄙,可是却是最保险最牢固的办法。
只有蓝正国主动开口,他和贝瑞莎两个人的关系才是板上钉钉。蓝正国激动地看着眼前的男生,身形挺拔瘦削,一举一动都是王者气质。
是不是蓝家祖坟冒青烟了,蓝正国有些抑制不住手上微抖,安牧竟然说要叫他岳父……
“安……安少爷……”,蓝正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有些结结巴巴,“您,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安牧眼角微挑
双手插在裤兜里面:“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只是不知道,我配不配做您的女婿?”
“安少爷,您要是不配,这世界上就没有谁了……”,蓝正国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向日葵都比不上。
“只是……看贝瑞莎,好像不太乐意,”安牧心一狠,既然没有办法靠近,“就是不知道,蓝先生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了。”
蓝正国连连点头,嘴角堆笑:“安少爷,你想多了,您能看上贝瑞莎,这是她的荣幸,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贝瑞莎气极,本来没脾气的人现在也被逼得冷笑:“安少爷!呵呵,你猜对了,我的确是不乐意。”
此话一出,蓝正国的脸猛地沉下来,安牧见状,走到贝瑞莎身后,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伯父,我想和贝瑞莎单独说几句话。”
刚刚还是蓝先生,现在就直接升级为伯父了,不得不说安牧这杯蜜糖灌得真是好。蓝正国现在脸上直接喜气洋洋,红光满面的,然后……回屋了。
临走前,蓝正国瞥了贝瑞莎一眼,眼光之中满是警告。
待到蓝正国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屋内,贝瑞莎一把把肩上的外套扯下来,扔到地上,对着安牧一阵乱踢。
安牧也不躲闪,只是站在原地,任凭贝瑞莎的鞋印在他黑色的长裤上面泛滥。等到贝瑞莎气喘吁吁地停下,安牧嘴角微勾:“不生气了?”
“你这个混蛋,你和爸爸乱说什么?还有,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做岳父!”
贝瑞莎的小脸因为愤怒,变得红通通的,整个人看上去水光潋滟,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轻轻地抓住贝瑞莎瘦削的肩膀,安牧把从地上捡起的外套再次搭在她的身上:“这么冷的天,小心不要感冒了。”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叫你爸爸岳父吗,我想之前我就已经和你说了,我喜欢你。”
说到这里,安牧眸中一暗,他倒是没有想到贝瑞莎在家里过的是这种日子。特别是继母,简直是在虐待。
既然蓝家对贝瑞莎不好,他不介意成为她身后的靠山——他倒是想要看看,谁还敢动她。
给贝瑞莎一个“安少爷未婚妻”的名号,想要动她的人,估计都会忌惮着,掂量掂量。
“你想要知道为什么吗?”,安牧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一阵悸动,“贝瑞莎,是不是我前世欠了你的债,所以这辈子要受这些折磨?”
“安牧,”语气之中满是无可奈何,贝瑞莎的手慢慢收紧,“你真的不必这样的,不值得。”
聪明如贝瑞莎,之前一时怒火上头,现在冷静下来,又怎么会不知道安牧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只是看不得,你受苦,”安牧轻叹,如果这样可以让贝瑞莎过得好一点,他愿意付出更多,“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贝瑞莎在法国出生,继承了那个舞女所有的貌美基因。母亲早逝,后来被蓝正国认回来,却因为是蓝正国的私生女,一直被张美艺记恨。
张美艺是蓝正国的原配夫人,大概是因为脾气不好,再加上结婚这么多年,一无所出……才有了蓝正国那次出轨。
结果蓝正国认回贝瑞莎以后,张美艺哭天抢地,各种哭闹不依。直到后面,蓝正国松口,把女儿给她教养,她才安分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却是苦了贝瑞莎。张美艺以女孩子应该矜持为理由,将她圈禁在家中,不让她出门。
甚至到了初中,张美艺没有办法改变蓝正国要送贝瑞莎去上学的想法,贝瑞莎这才能出去。
但是……张美艺却是没有罢休,再三警告贝瑞莎,不准和班上同学交往——美其名曰,女子淑德。
除此以外,还有门禁,要是贝瑞莎回来晚了,像这样站在外面还是轻的。如果正好遇到张美艺气不顺,就跪在地上,直到她开口了,才能站起来。
而蓝正国,虽然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却是迫于自己当初的承诺,不对张美艺教养贝瑞莎的方式插手……
要不是今天安牧解围,估计贝瑞莎得站到十一点。“安牧,”贝瑞莎睁眼,眸底一片水光,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太多,所以这辈子来还债。”
浑身一僵,安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扑到怀中的女孩,过了很久很久,才敢伸出手抱住她。
“谢谢你,安牧,”贝瑞莎的声音里面竟然带了哭腔,“我很高兴,真的,我很高兴……”
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从小没有享受过母亲的呵护,长大以后张美艺更是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甚至在学校,因为张美艺的警告,她从来不和别人主动说话,连一个朋友都不敢交。
每次看着一群女生说说笑笑,一起吃饭上厕所,玩游戏,学习,贝瑞莎眼底都是艳羡。
其实,和安牧做同桌,贝瑞莎心底是感激的。虽然她不理安牧,但是他一直都主动找话题说,一个人“自言自语”。
安牧,是她的一扇窗。
“你答应了?”,安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怀中的人儿,贝瑞莎虽然在女生之中也算是比较高的,但是在安牧面前也只到他下巴处。
这是不是……情侣身高差……,安牧在心中偷偷这样想着,嘴角涌现出一丝甜蜜。
贝瑞莎却突然放开他,朝着门口跑去。看见她害羞的样子,安牧故意坏心地喊道:“明天上学我来等你。”
而屋内,张美艺虽然说话的声音还是讽刺,却没有那么难听了——而且她总会时不时地瞅向蓝正国,似乎在忌惮些什么。
贝瑞莎知道,安牧的话起了作用……
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安婛的出现。
安婛是一直在国外留学的,家族企业也是在国外,虽然也姓安,但是和安牧家半毛钱关系都扯不上。
等到大学因为不想再呆在国外,便买了一张机票直接回国。安婛是家中独女,父母宠爱,叔伯溺爱……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所以当她对安牧一见钟情的时候,就势必要把他抢到手。只是,安牧眼中只有一个贝瑞莎,对于其它女生,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
安婛也是一个有心机,有耐心的,慢慢地接近贝瑞莎,对她像是对亲生姐妹一般好——贝瑞莎本来一直都没有什么知心朋友,看到安婛对自己这么好,更是感动不已。
以至于到后来,贝瑞莎只要一出去,就一定会叫上安婛……安牧却也没有多想……
只是,安牧对贝瑞莎的死心塌地真真是安婛出乎意料,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若有若无的挑拨离间、制造误会,两个人的感情却是坚定无比。
安婛最后……布下了一个死局:让长泽西川看见贝瑞莎……
长泽西川一向喜欢美丽精致的东西,不出安婛所料,看见贝瑞莎的第一眼,他就在想要怎么把贝瑞莎弄到手。
后来,安婛联合张美艺,不断地恐吓蓝正国——再加上长泽西川的施压。蓝正国也是昏了头,竟然给贝瑞莎下药,然后打开家门让长泽西川进去……
事后,当安牧再次来找贝瑞莎的时候……
“贝瑞莎,”安牧站在门前,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眉头一皱,“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贝瑞莎背靠在冰凉的门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豆大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刷啦刷啦往下掉。
“贝瑞莎,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安牧满心着急,无奈屋内却是一丝回应都没有。
“安牧!”,贝瑞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双手却是紧紧地揪住自己的领口——上面密密麻麻青青紫紫的吻痕,一看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缓缓地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上面满是晶莹,贝瑞莎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心在滴血。
安牧……对不起,可是,现在的我,哪里还有资格站在你面前?
“贝瑞莎!开门,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不要再来找你了!”
安牧眸中满是火气,本来说好两个人大学毕业就结婚,之前也一直好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不过就过了一个周末,贝瑞莎变化怎么这么大?一抹冷色迅速从眼底划过,难道发生了什么?
“贝瑞莎,你开门!”,一想到这里,安牧心底就惴惴不安,双手使劲儿地捶打着铁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说话,你告诉我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当安然说到“欺负”两个字的时候,贝瑞莎的眼泪掉得更加厉害,身子无力地滑落到地上。
她当然知道,只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安牧,安牧一定不会放过长泽西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给她报仇。
可是,她也知道,安牧家的背景和长泽西川的实力不相上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安牧,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为了我,去冒险?!很有可能,告诉安牧这件事以后,他会不管不顾——杀了长泽西川都是不在话下。
安牧,大概是我们两个人今生有缘无份,只能来世再相遇。“安牧,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走吧!”
“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吗?”,贝瑞莎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狠狠收紧,一点一点,像是被长绳狠狠勒紧,“这么多年来,我不过是想要借你的力,让爸爸的事业飞快发展而已。”
“有了安家这个护身牌,蓝氏一路走得顺风顺水,呵呵,也只有你这个傻子……”,心中像是堵住了一般,贝瑞莎连续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能够再次开口,“还真的以为,我是喜欢你。”
安牧眸中一冷,放下正在敲门的手——手指一片红肿,可见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么你知不知道,我既然能够让蓝氏上天,”声音里面带上了冷意,安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眸中没有焦急,“我自然也能让它下地狱!!!”
贝瑞莎浑身颤抖,慢慢地将头埋入双膝之中,下地狱就下地狱好了,安牧,只要你能忘记我……只要你能忘记我……
无声地抽泣着,贝瑞莎的家居长裙很快染上一片湿意。安牧……
门外很快就没有了声响,安牧走了,他以为再过几天过来,贝瑞莎情绪就会恢复。
只是,当他再次来到蓝宅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贝瑞莎的身影——贝瑞莎嫁到了日本去。
没过几天,市面上所有的新闻都刊登了贝瑞莎结婚的照片,她身边站着的人——是长泽西川!
而报纸的标题:“长泽家族少奶奶,竟是绝世美女!”“未婚先孕,凭借孩子嫁入豪门?”“有情人终成眷属”……
安牧看到这个报纸的时候,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攥住报纸的手慢慢收紧……
他本来想要马上飞去日本,找到贝瑞莎当面对峙。但是家族里面却莫名其妙开始给他安排了一个结婚对象——安婛!
安牧自然是强烈反对的,甚至提出,要是家里再逼婚,他就放弃安家少爷这个身份!
这下子,家族里面那些人才安分下来。安牧以为,他们是不会再挑事儿了……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一个人——安婛!
安婛联合安家的家长,给安牧下媚药……
最后安婛借着肚子里面的孩子,再借用家族势力,给安牧施压,让他不得不取了自己。
这个孩子,就是安然!而安牧,虽然已经和安婛结婚,心底却是一直对贝瑞莎恋恋不忘。
在心底,他始终不相信,贝瑞莎是如同别人口中所说——贪恋权势,艳羡豪门。
安家并不比长泽家族差,如果贝瑞莎当真是那爱慕权力荣华之人,当时她就应该紧紧地抓住自己不放。
凭着自己对她的宠爱,她一样也可以稳坐安家少奶奶的头衔。贝瑞莎,一定是有苦衷的……
只是,当安婛哭着求着,让他看孩子一眼的时候,他还是心软了。那个孩子,软软的,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在心里,他就暗暗地想,要是这是他和贝瑞莎的孩子一样就好了。
心中一直惦记着贝瑞莎,一年又一年,安牧无数次想要找机会和贝瑞莎见面。只是长泽西川看得太紧,一直不肯让贝瑞莎单独回国。
再后来……安婛嘴角是嘲讽的笑容,安牧不顾一切,跟着贝瑞莎走了。这么多年,她连安牧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安然看见安婛这个模样,心中满是叹息:“妈妈,你现在还要再阻拦我们两个人吗?”
错的人是安婛,如果不是她横刀夺爱,或许贝瑞莎阿姨和爸爸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他可以理解当年爸爸的心情,和初恋和挚爱分开,和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甚至连孩子,都是被设计……
心中有些疼痛,满满都是对蓝怜的愧疚,安然顺势坐回沙发上,双腿优雅地叠起:“妈妈,我希望就算你不祝福我们两个人,但是也不要对她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安婛依旧不同意,他也不介意。但是,他是绝对不会让蓝怜受委屈的。
“安然!”,安婛的面容带上了扭曲,眸中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狰狞,“你们两个人是不会在一起的!”
“妈妈,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会和她结婚。”
安婛整个人突然平静下来,之前的狰狞疯狂完全不见,安然心中突然有些不安的感觉……
安婛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碎发,顺势坐下。“安然,你果然和你那个父亲一模一样,”语气之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所以,我特地给你们两个人即将到来的婚礼,准备了一份大礼!”
表情有些诡异,安婛说着说着低声笑了起来,像是爪子一样在安然心上弄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你知道蓝怜的奶奶是怎么死的吗?”,安婛“咯咯”笑起来,手上的咖啡随着她身体的颤动一整晃荡。
心中“咯噔”一下,安然浑身猛地绷紧……他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直觉告诉他,安婛接下来的话将会带来一阵天翻地覆……
可是双腿却像是被固定在了地面上,整个身体和沙发没有办法分离,安然心中莫名有些恐慌。
“她的奶奶,是我杀死的!”安婛嘴角是优雅的笑容,丝毫不见一点儿惊慌,也完全没有杀人的愧疚。
猛地抬起头,安然惊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身子也不受控制地站起。
“想不到吧?”,安婛炫耀一般看着安然,手中的咖啡倾倒,棕色的液体在地板上面蔓延,散发出浓厚诱人的香味儿,“你说,要是蓝怜知道了,她要嫁的人的妈妈,杀了她亲爱的奶奶。你说,她会是什么表情……”
安婛看着安然震惊的表情,心中满是快感。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她就是要看到伤痛、难过、绝望!!!
安牧,当年我在你那里所受,就让你的儿子来偿还好了。呵呵,谁让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呢?
你当年选择了贝瑞莎,你以为,我还会让安然和那个贱人的女儿在一起吗?
“想要知道,那个老太婆是怎么死的吗?”,安婛慢步走到安然面前,身子前倾,嘴角微勾。
“是我,找人放了一把火,本来想把那个小贱人和老太婆一起烧死的,谁知道那个小贱人运气那么好,竟然出去了。”
安然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妈妈吗?真的是那个优雅高贵的安婛吗?
安婛说完,转身回到座位上,双手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语气里面满是漫不经心。
“很久很久以前,在你还是高中生的时候,你和蓝怜在交往的时候……”
“我只是听说,你在和一个女生谈恋爱。但是,当时小湘还在,我也没有多想,以为你不过是玩玩而已。”安婛语毕,视线直直地投向面前那张俊逸立体的脸,“毕竟你那个时候还是很听话的。”
听话……安然心中一阵刺痛,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听到安婛这么说,心还是忍不住地被揪起。
“见墨蓝鸢的时候,并不是我见她的第一面,”安婛手指慢慢完全,优雅地抚摸着那双白皙的手,“我第一次见她,是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你也在。”
大概是安然高中的时候,安婛听季楚湘说,那个女孩把儿子迷得七晕八素的。她当时还想去看看,那个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马路对面,远远隔着,她看见安然站在校门口。正想走过去的时候……
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一个女孩,蹦蹦跳跳,一把挽住安然的胳膊,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虽然隔的比较远,虽然那个时候蓝怜依旧带着婴儿肥,虽然安婛根本就没有仔细地看那个女孩的脸……
可是,她的心差点儿就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贝瑞莎!!!那个女孩,那轮廓,那眼,那嘴角弯起的弧度……完全就是贝瑞莎的翻版!
再后来,她调查了蓝怜的所有,知道她和一个老太婆住在很破旧的老巷。
“这也不怪我,本来我已经多次警告过你,不要和那个蓝怜在一起,谁让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安婛眼底划过一抹阴暗:“其实,只要她不招惹你,我可以放过她。”
“我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在一起,只是,你不肯听话,那我就只能对她下手了。”
“是你的儿子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安然本来平静的脸庞猛地疯狂,整个人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紧紧地攥住安婛的手腕,“是你儿子对她纠缠不清,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啊!”
安婛慢慢地抬眸,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还记得有一段时间,蓝怜经常和你说分手吗?”
安然浑身一僵……难怪,他就说,小怜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是有一段时间,却是一直和他闹别扭……
“我找到她,告诉她,她配不上你。而且,我们安家,只承认小湘一个儿媳妇。”
安然完全可以想到,蓝怜当时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的场景……她,一直都是一个很骄傲的女孩,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和你分来分去,竟然还是藕断丝连。没有办法,我就只能来点狠的。”
“本来我告诉那个老太婆,只要她给蓝怜的饭菜里面下点药,就给她一笔钱。有了这笔钱,她的后半辈子完全不用愁了。”
而蓝怜奶奶,把蓝怜从小养大,看到她的眼泪,她的欢笑,她的熠熠生辉,早就把她当成了亲生孙女儿——虎毒不食子,谁又舍得呢?
“她不肯合作,还扬言要去蓝怜面前揭穿我,”安婛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蚂蚁想要撼动大树。
“所以,”安然只觉得心底发寒,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狠毒的人,“你就买通了人,放火烧了老巷那一片?”
“本来,我只是想烧了那祖孙两的房子,谁知道,当天晚上风向改变,那一片都着火了。”
“不过还好,我留了一手,警察不也没有查出来什么吗?”
的确,当时的火灾完全查不到是人为,最后是无果而终——对外的说法是,线路老化,没有及时更换,以至于引起了火灾。
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子收紧,安然脚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退。安婛依旧安静优雅地坐在那里,安然却是觉得她越来越陌生……
“安然,你说,要是蓝怜知道了,”安婛突然乱声笑起来,手紧紧攥紧,眼中是凶狠的表情,“你们两个人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蓝怜本来就因为奶奶的死,贝瑞莎的自杀而心有芥——这还是在她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
“我警告你,不要乱说!”,安然眸中猛地迸射出两道寒冽的光,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虽然安婛是他母亲,不过,只要牵扯到蓝怜,他什么都可以不管。
“这只是礼物的一件,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安婛有些疯狂地大笑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极度可怖。一把扯住安然的衣领,安婛薄唇微启:“你知道,贝瑞莎是怎么死的吗?”
如果说,安然刚刚是震惊,现在就完全已经石化了。难道贝瑞莎的死也和安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