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对峙
莫风从兜里拿出钥匙，然后飞快向停车位跑去。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莫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脚下狠狠地踩下油门，保时捷像是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向远方驶去。
医院，千离在手术室外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布满寒霜。
莫风气喘吁吁地扶着墙，高处“手术中”三个大字散发出红色的光芒，不知道刺痛了谁的心。
“汐，怎么样了？”，莫风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到千离面前。
千离顿下脚步，眼角眉梢都是冷意，然后狠狠的一拳向莫风挥来。
莫风站在原地，也不躲避，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
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莫风淡淡地看着千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汐到底怎么样了吧？”
千离大步向前，冷笑着抓住莫风的衣领：“你还敢问姐姐到底怎么样了……”
“我知道这次是我疏忽了……”，莫风定定地看着千离，眼中没有丝毫逃避。
疏忽……，千离不由得冒出汹涌的怒火来。这次是疏忽，下次是大意，蓝汐到底有多少条命来承受这些？
“莫风，”，千离再次一拳挥向莫风，莫风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去，接住了千离的拳。
“每次只要姐姐和你在一起就会受伤，只要和你在一起，不是毁容就是落水！”
千离狠狠地看着莫风：“你能不能放过她？既然你没有能力保护她，就不要靠近！”
莫风的眼眸暗了暗，然后坚定地看着手术室：“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了……千离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看来莫风真的是铁了心，不肯离开蓝汐了。
“莫风，既然你一定要这样……”，千离双手环胸，然后靠在墙壁上，冷冷地看着莫风，“那我只好带姐姐离开c市了，离开得远远的……”
“让你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她……”
莫风眼眸一闪，然后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意：“你敢！！！”
果然不愧是上流社会的世家，千离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现在这气势，所见之人皆会屈服吧？
只是可惜，他可不是一般人……
一步一步优雅地走到莫风面前，千离嘴角的笑越来越冷：“你倒是看看，我敢不敢！！！”
莫风正想说些什么，“谁是病人家属？”
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然后慢慢揭下自己的口罩。
“我是蓝汐的男朋友！”，莫风大步走到医生面前，“她……怎么了？”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千离眼中闪过一抹冷冷的光，带着莫名的狠意。快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千离脸上毫无波澜地上前，侧耳听着医生的话。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摘下自己的口罩。
千离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僵了一般，然后慢慢粉碎。
“思想准备？”，千离大步向前，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眼中是嗜血的杀意，“呵呵……思想准备？”
一字一句，像是从恶魔的口中吐出一样，带伴着冷入骨髓的漂亮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医生浑身颤抖，然后使劲儿地往后退去，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你是说，姐姐救不回来了吗？”，千离脸上的笑意更冷。
“不不不……”，医生连忙摆手，他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俊朗似王子的男生误解了自己刚刚的话。
明明有着如加百列般让人惊叹的外表，但是刚刚说话的时候，这个男生却像是从地狱之中逃出的该隐。
杀意，冰冷，嗜血，毁灭……，医生不自觉地抖了抖，再次往回退了一步。
医生定了定神，然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是说病人现在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不用担心。”
千离脸上的杀意狠戾慢慢褪去，换上了平日里的平静无波。
“但是……”，医生闭上眼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算了，死就死吧，早死晚死结果都是一样的。
“病人由于长时间缺氧，再加上一些刺激，所以病人现在的状况是……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精神有些不正常。”
莫风眼眸一眯，精神不正常？！
睁开眼睛看见莫风的表情，医生连忙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病人现在的记忆处于非常混乱的状态，而且她自己本身所隐匿的，压抑的负面情绪，现在都跑了出来。”
就像是一杯水被不断地灌满，却不让它溢出。然后毫无预兆地，一下子被打开……
医生说完，连忙头也不回地逃走了，虽然他不认识千离，可是那个少年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
而且，莫少爷好像脸色也特别不好。他注意到，自己每说一句话，莫风的脸色就冷上几分。
或许千离没什么背景，不足为惧，但是如果莫少爷……医生不自觉地抖了抖。
虽然大家一直都以为c市里的四大家族是c市里的四只支撑杆，不能得罪。
但是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莫家上上下下都是刑警，莫家祖上更是c市的白道元老。
黑白纵横，权力之间相互平衡，若是惹恼了莫家，恐怕不等莫家发话，那些黑道的人都会直接杀了你去邀功示好。
虽然莫家多次发话不接受这种示好，但是黑道上的人依旧迫不及待地对付莫家的仇家，表示诚意。
况且，莫少爷的爸爸莫棋，还再取了安婛。安家是c市的首家，财力雄厚让人望之色变。
再者，莫少爷和安然少爷交好，如果莫少爷一怒之下授意让安少爷暗盘操作，他们医院没有几天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倒闭。
安然少爷的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已经显示出了卓越的商业才能，已经被默认为c市将来的商业帝国第一把手。
医生越想越恐怖，加快了脚下逃走的步伐……
一个护士慢慢走过来，然后看了一眼莫风，又看了一眼千离：“你们是病人蓝汐的家属吗？”
没等两人发话，护士就开口：“病人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你们可以去看看她。”
说完，护士便慢慢转身离开，走到一半，护士停下脚步扭过头来。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你们要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绪，耐心一点……”
千离眼眸里的光微微一闪，脸上有止不住的欣喜，然后连忙向刚刚护士所指的方向跑去。
莫风看了一眼手术室，然后转身长腿一迈，跟在千离身后。
“姐姐！”，千离像个小孩子一般，丝毫不掩饰此时的激动兴奋和……隐匿在眼中失而复得的放松。
一边喊着一边慢慢打开门，千离愣了愣，因为——病床上一个人也没有。远远望去，床单上微微有一些褶皱，似乎在说明，刚刚还有人在上面躺过。
千离脸上还有刚刚因为激烈跑动而未消退的红潮，激动的表情僵硬在嘴角。
放在门柄上的手慢慢收紧，几丝青筋露出，千离脸上越来越阴沉……
慢慢踏步到病床面前，千离微微一扫，漂亮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一扬。
长腿微微一转，千离朝着病床的里面走去。“姐姐……”，千离慢慢地蹲下来，看着赤脚缩在墙角的蓝汐，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心痛。
蓝汐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蓝汐抬起头来，然后脸上一僵。使劲儿往后退去，蓝汐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姐姐，你能看见了？”千离惊喜地看着蓝汐的眼，一如当年，澄澈透明，如泉似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姐姐的眼睛好了，这么多年，你看到没有，也不枉你……
千离伸出手去，想要扶起蓝汐，蓝汐猛地避开千离的手，然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千离愣了愣，脸上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蓝汐，千离焦急道：“姐姐……你怎么了啊？！我是千离啊，我是你的小离啊……”
说着千离再次伸出手去，想要拉住蓝汐有些苍白的手。
“啊——！不要，不要，把我的尤奈还给我！”蓝汐突然站起，伸出手去抓住千离的衣领然后不断地摇晃着。
尤奈？千离漂亮的眼角微微一弯，姐姐当年无意之中弄丢的妹妹？
所以，刚刚医生所说的隐匿的负面情绪，其实就是关于尤奈的情绪吗？
姐姐这么多年一直从来没有提起过尤奈，他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幼年时刚刚被收养之时——从陈之的嘴里。
所以，其实表面上毫不在意，从不提起，其实……心里对当年弄丢妹妹的愧疚已经深积到了如此程度吗？
千离轻轻叹了气，看了蓝汐一眼，然后正想伸出手柔声安慰蓝汐。
莫风突然推门而进，然后大吼：“千离，你对汐干了什么？！”
他刚刚很远就听见了蓝汐的尖叫声，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没过一会儿，那尖叫再次传来。
声音凄厉悲戚，就像是走失于深山老林之中的小兽，让人听了莫名心悸难过。
他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过来，一打开门就看见蓝汐紧紧地抓着千离的衣领，脸上满是绝望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