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华整理好心情,重新回到了姚家。
门口的下人看到姚裕华,似是有些惊讶,愣了一会才赶忙回神把人接了进来。姚裕华已经很久没有回家,虽然说当初是分家离开的,但门口的下人丝毫不敢怠慢她。
“大小姐,你回来了。”隆叔忙出来迎接,眼睛里隐约还闪动着激动的泪花。
姚裕华微微颔首,“嗯,回来了。”
看到姚裕华进门,兰悦装也不想装地直接把筷子放在盘子上,像是姚裕华的出现,扰了她的胃口一样,“今天可没人跟我说要招待客人。”
“姐姐怎么会是客人呢!”姚裕瑛为姚裕华愤愤不平道:“我说过了,她是姚家的女儿,这里就是她的家!”
兰悦没好气的看着姚裕瑛,“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她为了分家产,你爸都被气得差点儿开枪!又把姚家的产业给弄到破产,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怎么算得上是我们姚家的人吗?更何况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你竟然还口口声声管她叫着姐姐?裕萍才是你真正的姐姐,怎么也不见你这么亲热?”
姚裕萍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说的就是。一个只看重利益的小人,根本就不配踏进姚家的大门!当初走得不是挺爽快的么,怎么舍得回来了?”
“你们!”姚裕瑛被她们一句接着一句的气的浑身发抖,头上烫的极好看的卷发也跟着摇晃着。
姚裕华握住她的手,想要安抚住她的情绪。
一直没有说话的姚进孝也幽幽开口,“要是还自诩自己是姚家的女儿,那就赶紧离开姚家,免得爸爸回来看见了,给他添堵。若是已经不再承认自己的姚家的女儿,那更应该离开姚家。因为我们,并不欢迎你。”
“我是分家出去了,但我还是姚家长女。是不是应该离开姚家,你没有置喙的权利。”姚裕华没有大吼大叫,淡淡出说来的话就很有力度,“毕竟,兰姨您还不是当家人。”
她一句话既骂了姚进孝是续弦所出,又骂了兰悦不是正经的姚家夫人。
“来人!”兰悦彻底被姚裕华的话给激怒,她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喊了下人过来,她呵斥道:“我们姚家是给你们开工资的!拿了钱就要办事!没看到有外人闯进姚家的大门了吗?还不赶紧带人把她赶出去!”
几个下人进来,看了看兰悦,又看了看姚裕华。
兰悦看出他们的顾虑,催促道:“老爷要是找你问到此事,我全部都给担着!”
“是!”。
眼看着姚裕华就要被赶出家门,姚裕瑛担心的蹙起眉头,紧紧拉着姚裕华的手,不想让她离开。
下人们刚要动手,一道汽车的喇叭声就从外面响起,清楚地传到众人耳中。
姚东强从车上下来,隆叔从他手中接过帽子,恭敬地跟在一旁服侍。
兰悦带着姚裕萍和姚进孝站起身,到门口迎接姚东强。
但是他一进门,首先望去的就是姚裕华,对于她在家里这件事,姚东强不置可否,目光也没有多停留在她身上。
兰悦嘘寒问暖了几句,得知姚东强和还没有吃完饭,立刻就吩咐张嫂去多备一副碗筷。
姚东强一边往餐桌走,一边沉沉地说:“给大小姐也备一副。”
见到姚东强并没有赶姚裕华出去的意思,姚裕瑛方才脸上的焦急顿时一扫而光,她开心的舒展眉头,拉着姚裕华就往餐桌旁走。
经过兰悦和姚裕萍的身前的时候,姚裕华看到兰悦撇了撇嘴角。
席间,兰悦闲话家常似的先是问了姚进孝现在的工作怎么样,姚进孝没过心的随便应了几句,兰悦才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东强啊,咱们进孝现在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总是在外面晃荡也不是回事儿,您之前不也是说想要把当家的位置传给进孝吗?我看啊,还不如就让他回家操持家业好了。”
姚东强却颇有深意地看向了姚裕华,“听说你现如今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还创办了自己的品牌,原来你当初坚持要响水那块地是打得这个主意。看来是翅膀硬了,早就图谋着单飞了。我说怎么回来这么久也不肯来见我呢,今晚怎么有空回来了。”姚东强的声音不喜不怒,姚裕华却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爸爸,我知道您还在怪我当初执意要分走家产,离开您自立门户的事情。可是女儿也是逼不得已的,如果当初我不那样做,三井石雄就不会对我们放松警惕,也不会被我抓到可乘之机。这是响水的地契,今日女儿原样归还,不仅如此,石板大米一炮而红,这大米的利润,已经可以将这块地的价值翻了十倍。并且,女儿的石板大米所签下的订单,都是以荣欣和您的名义,这石板大米的所有权和盈利皆属于父亲”。
姚东强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那你为何在外面无所事事,宁愿在外面闲逛也不肯回家呢?”
“爸,不是女儿不想回家,实在是有家不敢回。”
“真是笑话,我们家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你如此惧怕?不敢回……我看是不想回吧!”
“爸,若真是洪水猛兽,女儿的身手尚可应对…女儿不怕猛兽,只是人心难测,女儿怕的是人心之恶。女儿原本不想在饭桌上不聊这些事情。但既然您先开了口,那女儿也不必介意许多了。”
不知道姚裕华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兰悦和姚裕萍警惕地看着突然开口的姚裕华。
姚裕华走去餐厅旁的小会客厅,拿着一沓文件回来。姚裕瑛也懵懵懂懂的,分不清眼下是什么个情况。
姚裕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从容不迫地捏着文件袋上的棉线,绕开。她抽出里面的账本,递给姚东强。
“爸爸,这是裕萍妹妹掌管荣欣以来,账房所做的账目。”
姚裕萍顿时傻眼,她慌乱地望向兰悦,兰悦却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
她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两只手却都出了汗,放下筷子从桌上离开,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担忧地来回揉搓着。
姚东强不明所以地打开账本,姚裕华向他指出自己发现了问题的地方。
姚东强的眉头只见越皱越深,姚裕华继续从文件袋里拿出两本合同,她翻开之后弯腰递到姚东强眼前。
“爸爸,今日我去荣欣查账没看几眼就发现,这账本做的实在是漂亮。于是,女儿细细盘查,才发现了其中大问题所在。”
姚东强一言不发,姚裕华又故意打哑谜。姚裕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差吓得直接跪下和姚东强认错。
姚东强看了合同上面的前面,他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
他摔下那本假账,指着姚裕萍大发雷霆,“我将荣欣粮行交给你打理,不是让你挪用公款,去给别人接盘股票的!”
姚裕萍见事情败露,她吓得缩起肩膀,弱弱地喊道:“爸爸……”
兰悦也没有想到姚裕萍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心里虽慌,却不能不给自己的女儿撑腰。
她连忙帮姚裕萍求情,说着:“你吼什么!裕萍她还小,你别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把她给吓坏了!”
兰悦想要为姚裕萍遮羞掩盖,姚东强更加生气,他将姚裕华手中的股权合同甩到兰悦的面前,“还能有人栽赃你的好女儿不成?!”
兰悦看也不想看上面的东西,她只想为女儿开脱罪名,“东强,荣欣反正是咱们自己家的,裕萍用自己家的钱去买点儿东西,这也没什么大错啊!”
姚裕华和姚裕瑛随着兰悦的话音翻了个白眼。
“你还敢说!”姚东强怒斥道。
姚裕华算是看明白了,兰悦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淡定道:“兰姨之前都能买凶追杀我,视律法为无物,当然觉得挪用公款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了。好在这两件事女儿都留了证据,人我已经抓到了,可以送去警察局,请求警长们来帮忙判别一下,这两件事到底严不严重。”
听说姚裕华要把证据上交到警察局,姚裕萍彻底害怕了,“妈!”她的表情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这一晚上,兰悦的丑恶嘴脸在姚东强面前暴露的太多,甚至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要为哪件事而生气了,“你竟然还敢买凶杀害裕华?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不是的!”兰悦已经乱了阵脚,“东强,您听我的解释。”
“我一生中最厌烦的就是亲人互相残害!”姚东强被气得不轻,他悲痛万分的看着兰悦,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如此恶毒。
“东强!”兰悦发现辩解无用,她直接跪了下去求姚东强原谅。她抓着姚东强的衣角,“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裕萍她还小,她不能被送去警察局,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恶毒心肠买凶追杀裕华,是我让裕萍挪用公款去置办自己的产业。要惩罚,就罚我一个人!”
姚裕萍不想让兰悦一个人担下所有的罪过,可是她也不想自己承担……
“妈!”姚进孝愤愤地看了一眼姚裕华,他正想要给兰悦开口求情,就被姚东强打断。
“家丑不可外扬,”姚东强沉重道。
姚裕华注意到姚东强的手紧紧地攥着,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你不介意去蹲监狱,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从今往后,你就回七星砬子静思己过吧!”
“爸!”姚进孝不甘心地喊了一声,姚东强冷冰冰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兰悦也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看着姚进孝摇了摇头。
“从今往后,姚家的产业,都重新交给裕华接管。”
姚裕华一派淡然,在场的所有人中,唯有姚裕瑛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